章八 寒夜(第3/5頁)

吾家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是打算用九幽熐炎將我也煉化了?”

紀若塵手心中又浮現出一朵淡藍火焰。他看了火焰片刻,搖了搖頭,道:“這個是叫做九幽熐炎嗎?我雖然有了它,要殺你倒也沒多大的把握。雖然也不妨試一試,不過這可不是我該作的事。”

紀若塵吐出一口濁氣,看了看夜色,自語道:“天色不早,是時候回去休息了。今晚瘋得夠了,明日一早還要下山呢。”

言罷,他自吾家身邊行過,就如同全未看到這員陰司猛將的存在一樣,徑行自夜色中行去。吾家面有怒色,望著紀若塵離去的身影,鐵槍幾番提起,都強忍著放下。他忽然道:“紀若塵!你怎麽淪落至如此地步?”

夜色中傳來紀若塵淡淡一笑,回道:“我有變嗎?”

吾家細細一想,一時竟然無語,片刻後方道:“你明日就要下山,今晚難道不打算去見上殷殷一見嗎?”

“……下次吧。如果……”

這一晚,夜涼如水。

無論在怎樣的黑暗中,只要有龍象和白虎二天君的地方就會有亮色。縱是今晚這樣的寒夜,他們也可憑空創造出一些光亮來。

道德宗驛館主廳中燈火輝煌,二天君高踞上座,眉花眼笑。二人面前一條長桌,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法寶、器材、丹藥、咒符,冉冉升騰的寶氣珠光將二天君臉上每一條溝壑都映得清清楚楚。

長桌旁立著一名法相莊嚴的道人,手中端著磨皮薄記,上面密密麻麻地列著一長串清單。長桌上每放一樣東西,他就相應地在清單上勾去一物。陸陸續續還有道士進廳,將一樣樣法寶器物送進門來。

直過了小半個時辰,才不再有道士入廳,那主薄道人手中朱筆也勾到了清單的最後一項。

雖然長桌上法器堆積如山,然而那主薄道人仍是面不改色,顯然是見過了大世面的,沒為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貝動了道心。他將手中薄記一合,向二天君拱手道:“所需物品皆已在此,貧道這就告辭了。”

龍象白虎天君齊道:“道長請便!”

待得最後一名道士出廳,龍象忙關了廳門,轉身望向珠華繚繞的長桌,喜不自勝:“嘿嘿,發財發財!”

白虎天君端坐桌旁,初時也是一臉狂喜,片刻後喜色漸去,陰雲上臉。龍象天君奇道:“怎麽,你還覺得不夠嗎?我們在七聖山時哪見過這麽多的法器異材,莫要貪心不足!”

白虎天君嘆道:“是啊,我們在七聖山時哪見過這麽多的法器異材?我不是貪心不足,不過是忽生感慨而已。道德宗廟大堂大,這許多法寶竟可隨便與人,實是我們做夢都想不到的大手筆!唉,我們哪想得到世上還有這般天地?若不是投入了無盡海,你我兄弟怕是終生也無出頭之日。”

龍象天君已開始忙個不停。他取過一只金鼎,在下方燃起三根千年紫松材,待待鼎溫之後,立時投入三顆丹藥和兩味藥材投入鼎中。丹藥入鼎即化,頃刻間鼎中已多了一汪藍幽幽的藥汁。他又取過一把八寸飛劍,合於掌中,默頌法訣後大喝一聲,掌中金光一現,飛劍立時發出一聲清吟。施過法後,龍象天君即刻將飛劍投入金鼎,劍尖一沾藥汁,立時如海綿入水,不住吸入藥汁,轉眼就變成通體瑩藍色。

適才龍象天君所施乃是七聖山秘法,以真元震動法器,令其結構疏松,雖會小幅降低法器威力,但可藉此透入不同功藥的丹藥入器。此法古時本是七聖山用於制作治病渡人的金針所用,但久而久之,本長於醫道的七聖山日漸淪入邪道,這門秘法也就多被用來給法寶焠毒了。此法能夠用於哪種等級的法寶,完全取決於施法者的道行、手法、境界。別看龍象天君平日有些渾渾噩噩,然而術業有專攻,連道德宗提供的高階飛劍都可隨手改造,造詣實可說是七聖山第一人。

轉眼間龍象天君已給三把飛劍上了毒,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向一個銀瓶中裝入硫磺。見白虎天君仍在感慨不停,不禁惱道:“你就是心思太多,還不快來幫我?此刻我們左靠道德宗,右依無盡海,天下雖大,又哪裏不能去得?此次下山正是你我兄弟著力表現之時,若是弄得好了,說不定會得主人指點一兩句,那就一輩子受用不盡了。或者能夠看上一兩本道德宗所藏典藏,那也是難求的好事啊!天就快亮了,哪有時間聽你嘮叨!”

白虎天君這才起身,接過龍象天君封好的銀瓶,開始小心翼翼地將分好的四張咒符一一貼在銀瓶上。他於制器上的造詣較之龍象也差不了多少,二天君一齊動手,進度就快了許多。

待將十余個銀瓶悉數封好,白虎天君忽然道:“若你是道德掌教,有人如此挑釁,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