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場戲 峰回上篇

那肖判官的傷勢很重,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但一字一句卻也闡述的十分清楚。

這不過當它那句話說出口後,本已經沸騰了的陰司街反而瞬間的安靜了下來,鬼民們高漲的氣氛轉眼跌落了冰點,鄷都城再次恢復了鬼域本該有的氣氛,無鬼輕語,鴉雀無聲。

而這沉默注定短暫,因為這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寧靜,時間緩慢流逝,沙漏裏的沙子顆粒滑落,當這粒沙子掉落到下方沙堆之上時,陰司街上爆發出了一陣空前的驚呼!

十殿閻羅才是這貪腐之風的源頭!?

這怎麽可能?而這又怎麽不可能?!

十殿閻羅,身為地府的最高統治者,從古至今一直遵守著最初的鐵規,分別公正掌管著地府各大事宜,在地府中威望極高,已經身為地府統治者的它們,又如何會貪腐?

但是鐘聖君在地府之中的威望同樣很高,陰間正是有它的存在,才讓這地府堅如磐石牢不可破,沒鬼不知道鐘聖君的性格,尤其是鄷都城內的鬼魂們,它們明白這‘聖君大人’乃是一位剛正不阿無欲無求的鬼神,而且在斷案作風十分謹慎,只要被它認定的話,那一定不會有錯。

如此想來,這事情可當真恐怖了,因為鐘聖君乃是地府守護者,而十殿閻羅卻是流水的鬼神,會不會正是因為權力分散的關系,才會讓某一名或者更多的閻羅起了貪念?畢竟它們不是皇上,江山也不再手中,所以這種推測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是所有鬼都沒有料到的,它們又怎能想到,這‘聖君大人’居然敢當街牽出了這麽大的案子,而且所有矛頭居然直指閻羅,眼下無論誰對誰錯,其結果毫無疑問的,都將讓地府產生巨大的變動。

作為這變動的見證者們,所有的鬼魂全都不敢妄下斷言,只能在議論間默默的注視著這場‘驚天大案’的發展。

馬明羅當時也離此不遠,自然看全了整件事情的發展。四大陰帥之中,除了謝必安外就屬它還有些腦子,所以在見到了這一幕後,馬明羅不由得心中冷汗直冒。

老怪物果然好狠的手段!

沒錯,要說現在地府已經爛了打扮,以老家夥和它們的兵力即便公然武力兵變,要攻下那鬼國宮誅殺閻羅也不是什麽難事,但陰長生卻並沒這麽做,這也正是它的高明之處。

它雖然瘋狂,但心機卻縝密的緊。

殺人誅心,這便是它想要的結果,因為陰長生明白改朝換代可不算是容易之事,特別是從古至今一直存在的十殿政權,鬼民們早已習慣了這種環境,如果輕易起兵奪權的話,只怕還會出現反效果。

所以,它這才策劃出了這場‘貪腐’的陰謀,先弄的地府鬼不聊生,然後趁機以莫須有的罪名扳倒閻羅,要知道,這件事情對它‘鐘聖君’這個身份來說,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它多年的準備外加上一場好戲,借機讓所有鬼魂全都明白孰好孰壞,緊接著,以最安靜最節省兵力的方式奪回地府大權。

當然了,陰長生其實還能尋找別的契機挑起事端,但瘋狂的它執意要在當街羞辱十殿閻羅,所以才將這場好戲放在了鬼遊節的陰司長街之上。

想到了此處,馬明羅也終於明白了這老怪物的計劃,只見它下意識的伸出了手來,擦了擦大長臉上本不存在的冷汗,然後用手肘輕觸了一下身旁的牛阿傍,牛阿傍會意探過了頭來,馬明羅輕聲細語的對著它說道:“去找範老八,告訴它,如今局勢未定,千萬莫要輕舉妄動。”

牛阿傍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邊走,它們不傻,如今陰司街上暗流湧動,風雲變幻間,又有誰能料到下一刻會是什麽樣的局勢?但不管誰輸誰贏,它們四陰帥現在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明哲保身,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管它誰當皇上呢,我們這些當差的只要管好自己手中的飯碗便好。

就在牛阿傍剛剛離開的時候,但見鬼群之中,數名殿前陰兵已經炸了廟,對閻羅無比忠誠的它們又怎能忍受這肖判官無端栽贓?於是,那些陰兵們二話每說全都將後背長弓卸下,搭箭彎弓直指地上的肖判,同時大喝道:“無恥肖判,居然敢以下犯上誣陷冥君?說!你到底有什麽陰謀?!”

“呀呀呀。”陰長生哈哈大笑,隨後瞪了那幾名陰兵一眼,也沒跟它們搭話兒,只是玩味的對著黑轎問道:“鐘某其實是願意相信各位閻羅大人的,但如今真相尚未水落石出,為何這些下人們如此激動?肖判才說了一句話就想滅它的口,這樣做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鐘聖君你說什麽?!”那陰兵的頭目大怒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沒必要和你說吧,你算老幾?”陰長生雙眼一眯,一股殺氣已經飛射而出,直激的那陰兵頭目渾身一顫,再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不敢再多言語,而黑轎之中的閻羅此時也開了口,只聽它平靜的說道:“公道自在人心,現下雖不知肖判為何詆毀吾等,但我們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怕任何誣陷,肖判,你直言我十殿閻羅禍亂地府,可有什麽證據麽?或者說,你是否被它人指使?如果當真如此,吾等不會怪你,你且放心大膽的說出,不論何事有吾等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