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問天問地問鬼神(第2/2頁)

而眼下,安伯塵卻不得不發憤圖強。

既為了司馬槿,也為了那終究仍未抓於手心的命運。

若非今日這番機緣巧合,他永遠無法知道司馬槿是被司馬家帶走的,兩人從此錯過,再難相見。說到底,還是因為造化弄人。

化回原形,安伯塵盤坐於井底,輕輕摩挲著珠鏈,心情莫名。

既有擔心,也有愧疚,還有一絲失落。

掙脫二蛇之局,掌握了左離來歷,看清了琉君的真面目,又在暗中樹立了“無邪居士”的身份,安伯塵只覺一切盡在掌握,蛇妖雖兇狠、琉君雖深藏不露,卻也難不了他。直到今日安伯塵才發覺,原先的想法實在可笑,他也不過是看得比旁人清楚點罷了,其他的仍未改變多少,否則又怎會在不經意間,糊裏糊塗的弄丟了司馬槿。

安伯塵深吸口氣,看了眼身旁的無頭屍,嘴角泛起苦澀。

如魚得水的混跡琉京,此時他才發現他有多渺小,至少無法像司馬槿那般讓人掉了腦袋還借此給他傳書。正是因為自己的弱小,才會一次次陷入局中,面對那些他本不想面對的人或事。

下意識的,除了左離二人外,在安伯塵心中又多出一個對手來——大匡另一個不弱於趙家的門閥,司馬家。

安伯塵清楚的知道,司馬槿是不願回去,她若回去,等待她的命運只有遠嫁匡皇室。

可他連左相和離公子都對付不了,更別說擁有無數傳奇、實力深不可測的司馬家,因此,他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努力修行,讓自己變強,抓住命運,不再讓造化再隨便玩弄他。

盤坐在潮濕的井底,安伯塵想著心事,全然不知他的心態正發生著微妙的改變。

這一坐便是老半天,也不知過了多久,安伯塵輕“咦”了一聲,撓了撓頭,只覺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糟糕,忘了去白狐書院。”

站起身,安伯塵將那張道符放入懷中,又看了眼地上的無頭屍,抿了抿嘴,張口吐出咒語,化身無形之火向上飄去。

光在這幹想也無濟於事,如今能做的便是抓緊時間修行,早日脫困琉京,才有再見到她的可能。

白狐書院,四樓的甲等學舍中,學子們愁眉苦臉的誦讀著《國禮》偷偷瞟向臉色發青眉頭時不時跳兩下的老夫子,心中苦笑,暗道那安伯塵當真是一個異類,能讓德高望重的嚴夫子天天氣得面色鐵青的,琉京上下恐怕也就他一個了。從入學至今,那安伯塵竟還沒上過一堂課,白狐書院的學子們都覺得無比荒唐,偏偏他似乎一直走著大運,琉君不管,嚴夫子管不了,連想陷害他的厲公子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糊裏糊塗的入了大獄。

學子們正嘆息時,就見門口閃過一道人影,反應最快的自然是嚴夫子,他猛地躥起來,剛想發作,可目光所及卻見來人是宮中侍衛。皺了皺眉頭,嚴夫子剛想開口,那侍衛已疾步走上前來,對著他的耳朵說道著什麽。

轉眼後,嚴夫子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看向那侍衛,漸漸的,眉宇間浮起一絲凝重。

“今日就到這,爾等回家好生溫習功課。”

說完,嚴夫子緊跟著那侍衛匆匆向外走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學子。

眾人之中,只有馬文長面色如常,無華和張布施相視一眼,面露深思。

“京內形勢如何?”

匆匆行於林蔭小道間,嚴夫子面露急色,張口問道。

“厲家府兵兩千疾發朱雀街,祭出六品道符兩張大敗金吾衛,眼下估計已將墨雲樓圍住。”

聞言,嚴夫子神色微變道:“君上可有令下?”

那侍衛略一猶豫,開口道:“君上急點羽林軍,準備平亂。”

“這麽快,怎麽可能。”

嚴夫子猛地停下腳步,面露狐疑,陡然間,揪住那侍衛,厲聲喝道:“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那侍衛眼見暴露,欺負厲夫子年邁,正欲將他推開,就見老夫子冷不丁的拔起木屐,對著他腦袋瓜就是一下。

侍衛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