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問天問地問鬼神

。究竟是怎樣的不同,安伯塵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之,能看見許多平日看不見的存在。心念鬼怪,他自然而然而的向龍泉坊看去,被太陽之氣灼燒的眸子竟真的看見了牛頭馬面。

再然後,晝生夜散,心頭的感悟不再,那些鬼也不見了蹤影,安伯塵的眸子依舊滾燙酸脹,卻漸漸恢復如常,目光所及的天地也和平常無二樣。

每一次胎息,於晝夜交替時分感悟玄奧,安伯塵都會收獲幾分驚喜。也正因為此,自打司馬槿離開後,安伯塵最期待的光景便是每日兩次的晝夜交替。

讀書明智,行路明理,卻又哪及自己這般,問天,問地,問鬼神。

遙望蒼莽天地,安伯塵心中生出莫名的感動,下意識的起身,朝向這方天地恭恭敬敬的一拜。

一拜罷了,安伯塵忽覺自己太做作,尷尬的一笑,兀自撓了撓頭,目光落向龍泉坊,若有所思。

“看來這世上真的有鬼怪,行於夜隱於晝,平時看不見,只有心性純粹的小童能看見,以及。”

剛才那一下,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陰陽眼吧。

揉了揉雙目,安伯塵雖然好奇,可一想到適才被太陽之氣灼燒時的劇痛,只好悻悻作罷。

“那些鬼為何會在龍泉坊打轉。難不成和龍女有關?莫非龍女還在那?”

思索片刻,安伯塵暗暗篤定,這世上何來那麽多巧合,無緣無故,牛頭馬面為何會出現在藏著龍女宮的龍泉井?

不再猶豫,安伯塵口中念念有詞:“急急如律令,鬼影去無蹤!”

轉眼後,他的身體被火光籠罩,下一瞬化作虛無,卻是變成了無影無蹤的火苗,躥出墨雲樓。

雄雞報曉,可除了貪早養家糊口的小販們,又有誰會起這麽早。安伯塵來到滿是脂粉酒糟味的龍泉坊,放眼看去,周遭空蕩蕩一片,半個人影也沒。不及多想,安伯塵飄飄然來到龍泉井旁,陡然一怔,卻是忽地想起,那日他和司馬槿進入龍泉是因為正逢子夜月兒高懸之時,不知觸動了什麽機關或是陣法,這才進入井中。

不過,既然是鬼影去無蹤,想來也能進去。

不再遲疑,安伯塵飄上井欄,一頭鉆入。

火行術雖沒水行術那般寫意,卻勝在靈動,如火苗般跳躍,輕盈如棉絮。安伯塵化身無形之火,飄飄然往下,約莫兩柱香後方才到達井底,粗粗估計,這龍泉井少說也有百余丈,尋常人若是掉下怕是會當場丟了小命。

和上次一般,井中濕氣極重,或許因為安伯塵化身無形之火,雖無形,卻能看清周遭的事物。

沒來由的,安伯塵想起和司馬槿共處井底時的情景,嘴角泛起笑意,略帶苦澀。可轉眼後,安伯塵一怔,目光所及,就見不遠處躺著一具屍體。白衣白鞋,沒有頭顱,皮膚蒼白無比,手中還握著柄紙扇。他在濕井中躺了不知多久,屍身卻未曾腐爛,且還散發著玉石般的光芒,甚是古怪。

“難不成牛頭馬面來此是為了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安伯塵喃喃道,下一刻,他看見了貼於無頭屍身胸口處的道符,心頭一動,安伯塵拾起道符。

道符背面那行娟秀的小字沒入眼簾,安伯塵手臂忍不住的顫抖起來,鼻子不禁有些發酸。

相處了一月有余,安伯塵又怎會認不出她風格獨特的筆跡,只不過,這些字顏色發紅,顯然不是用墨所書,而是。心頭一緊,安伯塵深吸口氣,低聲念了出來:“司馬家來人,不得已歸去,寬心,勿念。”

“原來她不是不辭而別,可那紙鴿傳書又是怎麽回事。是了,小官說他和蕭侯是在傍晚時收到傳書,可那個時候我和紅拂還在玄德洞天。”

安伯塵心中懊惱,很明顯的破綻,他卻遲遲未能察覺,一心以為司馬槿不守承諾,得了仙家秘籍便匆匆離去,若非今日誤打誤撞重回龍泉,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

“那紙鶴定是司馬家人所留。她不會有事吧。”

雙拳緊握,安伯塵人在井底,可心卻已經飛到千裏之外的吳國,只想現在便趕過去。

卻有一柄利劍懸於頭頂,若非額心的縮地符,安伯塵哪會管什麽琉國亂局、兩妖之爭,二話不說去找司馬槿。可現如今,他只能留在琉京,心中惦記著千裏之外的司馬槿,卻也只能空想。

這一刻,安伯塵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修煉,修煉到青火,突破地品,走出琉京前往吳國。

一個多月來,安伯塵從未如此堅定過,他向往傳說中的仙神,向往那條充滿種種奇跡而又神秘之極的修煉之路,可也只是向往而已,權當美好的憧憬。

和司馬槿不同,在他身後沒有驅策的鞭子,在他面前也沒有魂牽夢縈的誘惑,雖說想要抓住命運,可他心底深處卻以為命運已被扭轉。因此,更多的是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刻苦修煉槍道也不過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倘若就這麽下去,安伯塵空有奇遇天份,自己不珍惜,暴殄天物,終究會泯然於眾,將來難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