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悟道

“這不是你的天狼毫嗎?”張洞之驚詫的看著桌上的殘筆。

莫問點了點頭,“正是,我先前之所以能夠縱橫無忌,靠的全是此物,而今它已然損毀,我現今的法術並不高出夜逍遙。”

“我們是來請你的,不是來請此物的。”張洞之將殘破的天狼毫推到了莫問眼前。

“我先前問你此番前來是受何人授意,你還未曾回答於我。”莫問將天狼毫收起,天狼毫跟了他八年,如同摯友,即便亡故,亦不撇棄。

“貴人和夜真人。”張洞之答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雖然張洞之將周貴人排在前位,實則張洞之此番此來主要是受夜逍遙委派來請他出手對抗晉國那位神秘僧人,不然夜逍遙也不會在臨行之時給他動地符咒。夜逍遙的本意應該只是索要金符,並不是真心請他出山,至於周貴人,則只是日久思念,私多公少。

“三清座下能人輩出,不缺我一人。賤內受困雪山,貧道需照顧她的生計,我若離開,她生計會有問題。”莫問說道。

張洞之聽得莫問開始自稱貧道,且說的是阿九少不了他,既然莫問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也不能再勸,不然就是不為莫問著想。

“這羌人的酒水好生辣口,遠不如江南陳釀綿長醇厚。”張洞之不再涉及公事,改為友人閑談。

“元麥釀酒就是這樣,若不辣口,亦抵禦不了這西北的寒冷。”莫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令正被禁足,可有釋解時限?”張洞之擺手示意侍立左右的羌女退下,但此處不比晉國,這些羌女也不比他將軍府的丫鬟,羌女只是笑,並不走。

莫問搖了搖頭,阿九何時能夠脫困要看禁錮內的靈物效力如何,還要看她承受的人間香火多少。

“兄弟,若是愚兄記得不錯,你是癸未年生人,今年不過二十有八,你這大好年華難不成就要盡數虛度於茫茫雪山?”張洞之問道。

莫問笑著看了張洞之一眼,張洞之先前曾經到趙國向他報信,出發之前可能看過他的戶籍,知道他的年歲。

“你別笑,問你話呢。”張洞之催促道,言罷再度沖幾個羌女擺手,後者仍然不走,張洞之手指帳外的隨從,那些侍女會意,放下酒壺向外走去。

“煩勞諸位幫貧道烙些面餅,三更過後我要帶走。”莫問沖那幾個羌女說道。

有懂漢語的羌女點頭答應,四人告辭出帳,與門口的校尉親近說話去了。

“我早年熟讀諸子百家。後胡人南下,親人喪盡,家破人亡,只剩下了我與老五相依為命,無量山學道一年,南國苦修兩年,東北拼殺三載,此時已經身心疲憊,雖是而立之年,卻已參天知命,已無建功立業之熱血,亦無揚名於世之雄心。”莫問平靜的沖張洞之說道。

“當年於建康之時你的心性是何等的霸氣,志向是何等的高遠,怎麽今日會變成這個樣子?”張洞之長長嘆氣。

莫問沒有答話,盡飲杯中烈酒。張洞之陪飲,飲罷,莫問執盞各自斟滿。

“兄弟,你經歷的事情愚兄雖不盡知,卻也聽說個大概,你不能就此沉寂,當抖擻精神,再幹一番事業才是。”張洞之勸道。

“古語有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莫問借用禮記所載語句回了一句。

莫問的話雖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張洞之卻聽的明白,莫問的言下之意是先保親人,只有親人平安,才有幹出一番事業的心境。如果無人分享,再大的成功也寡然無味。

“兄弟,三十年前五族胡人入侵中土,江北漢人死傷七成,眼下時局較之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近年未曾前往中土,不知戰況之慘烈,若是戰事繼續這般持續,不出五年便是千裏無人之象。”張洞之說道。

“妖物都已經進入了朝堂,可想而知中土是怎樣一種情形,但我有要事在身,短時間內很難抽身出山,不如這般,你回城途中前去西陽縣西北八百裏的碧水潭尋一千年老龜,此人是我當年學道的同門,名為千歲,若是他肯出山相助,夜逍遙當可克制那妖物變化的僧人。”莫問沉吟過後出言說道。

令莫問沒想到的是張洞之聞言連連擺手搖頭,“你有所不知,夜真人先前請來了傳授你等歧黃之術的玉真人,連玉真人都奈何不得那神秘僧人,你所說的那位同門更是不成了。”

莫問無言點頭,張洞之所說的玉真人應該是玉玲瓏,連玉玲瓏都克制不住那妖物,他出山也很難降服,最主要的是那妖物變化的僧人已經蠱惑了朝廷,若是與之動手很難師出有名。

點頭過後,莫問嘆了口氣,說到這裏更可以看出張洞之此次是來求金符的,但天狼毫已失,金符眼下是畫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