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棄民與蠻戰(第2/3頁)
坡下三隊人馬已近山腳,統領不敢再與十三郎閑扯,說道:“先生問這做什麽?算了,若沒別的事,我得走了。”
“隨便問問,去吧。”
十三郎正在沉思,聞言答應一句,伸手揉了揉小少爺的頭,目光朝林家方向看一眼後收回。他知道,林如海如何打算已無法改變,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濤才是如今林家最重要的人,無論誰想拿捏林如海,都需從他身上著手。
“不要離開大灰十步。”十三郎淡淡說道。
“知道。”小少爺大聲回答。
……
……
坡前,千米,三陣齊變。
蠻族陣營搶步上前,幾百條壯漢伸手將寬大的白袍扯去,露出幾百顆錚亮光頭,在一名身形壯碩到可與卡氏媲美的莽漢率領下,齊聲狂嚎。
仿如群狼嘯月,刹那間,蠻族戰士們體型大變,巨大變得更巨大,強壯變成更強壯;皮下一條條血管如一條條扭動的蚯蚓,眼內瞬間被血絲充盈,本就挺拔的身軀憑空長出一截,闊上幾圍。
完全赤裸的上身,肌肉糾結的胸膛傷痕縱橫,不少被擠爆綻開鮮血。當先那名首領持著九尺寬刀,如繡花針一樣在眉心處抹過,先給自己來一刀。
黥面!殺光對手、不留活口的標志。
蠻族從來都是步兵,因他們是最最強壯、也是最最驕傲的戰士,沒有哪種坐騎能夠批量滿足數百名蠻人的需要,雪狼也不行。對這些體重可達四百斤的蠻人來說,雪狼都不一定有自己重,唯一合適的坐騎是荒原巨象;先不說找不找得到,便是有,也無法與雪盜的風格相匹配。
他們找不到坐騎,也不需要,蠻人中成年男子的平均身高達到兩米四五,當頭巨漢頂門過丈,獨眼猙獰,好似一頭自遠古穿來的惡獸。
正如疤臉介紹、十三郎猜測的那樣,蠻族戰士激發天賦後,血液中的兇性與狂蠻不服管教的特質也被徹底激發出來,個個如紅眼鬥牛一樣忽忽猛喘,鼻端兩條白龍竟透出紅芒,仿佛連鮮血都噴出體外。
自己的血都不在乎,對別人會如何?
首領的舉動回答了眾人的疑問,他勉力壓制著心中躁動,舉刀向天斜對山坡,怒嗥。
“吼!”
五百名發狂的蠻戰士齊聲呼應,邁開長腿開始奔跑,不斷陡峭但也絕不平整的山坡絲毫不能遲滯其腳步,速度越來越快。
一旦開始沖鋒,蠻族戰士容不得任何人、任何物擋住自己的視線,這是他們永遠都置身第一線的原因,也是蠻族凋零的根本所在。
他們是最強大的戰士,同時也是炮灰,永遠都是。
寬大的腳掌落地又拔起,踩碎冰雪踏爛枯石,整個山坡都仿佛搖晃起來;人們震驚的目光望下去,只見一片熱汽騰騰的光頭,以颶風之勢席卷山野,橫沖將至。
唰!第一抹刀光亮起,第一飆鮮血飛上天空,空氣就像火藥一樣被點燃,熾烈如火。
那是蠻族的血,一名蠻族戰士搶了步,不小心沖到首領前面,被那名暴怒的統帥揮刀斬下半條臂膀,血光沖天。
“嗷!”
親手砍傷一名族人,蠻族首領眼中絲毫沒有愧疚,反倒被鮮血的氣息刺激得更加狂躁,擡腿一腳將那名阻擋自己腳步的戰士踹上天空,目光直劈坡頂,銳利如刀。
這是宣誓,也是挑釁;是將野性淋漓宣泄,以失去人性為榮的呐喊。
呐喊得到回應。一支利箭撕裂了空氣,嗚嗚呼嘯聲撲面而來;蠻族首領只來得及將寬刀橫在面門,身形猛的一頓。
箭矢入體,血花綻放,深達五寸。
居然不能穿透!
那是十三郎的箭,是用疤臉提供的強弓射出的箭,是曾經一箭破五箭的箭!雖然十三郎不可能每支箭矢都用全力,但也絕非肉體所能擋。
狂化後的蠻族戰士,實在太強了。
中箭後的蠻族首領更加憤怒,其前沖勢頭非但沒有停頓,反以受傷野獸亡命擊的姿態俯沖向前,寬刀橫握遮駕眼前,根本不打算看路,也不管自己前方是誰。
不管是誰,殺死他便是。
“棄刀換矛,準備!”疤臉的吼叫聲急迫而又焦慮,催促屬下更換武器。
這批蠻人的身體比他預料的還要強,用刀劍顯然不夠明智;事實上,假如十三郎射中的不是蠻族首領,假如不是知道蠻戰士不可能個個像首領那樣離譜,假如不是對十三郎的伏計抱有期待,疤臉統領覺得這場仗已經不用打下去。
周圍一片忙碌,十三郎親眼看到蠻族首領的表現,心裏放棄以弓射阻擊的念頭,隨手將強弓扔還給疤臉,舉步前行。
“嗯?你做什麽?”疤臉大叫著,連忙提劍跟上去。
十三郎腳步不停,似回應又像是自語,冷漠的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