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闖關(五)

以肉身抗修為,如何運用是關鍵。

十三郎深知,即便自己七重禁法完全解除,法力也未必能與何問柳相比。然而他更明白一點,自己的優勢在於恢復!

體力的恢復比法力快,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道理。無需丹藥不用治療,哪怕累到脫力的程度,略做休息便可恢復少許。

煉體士肉身強悍,不單指力量與強度,還意味著恢復能力大幅提高。此外在面對諸如傷患、失血、斷裂等情況時,肉身顯得尤為重要,是法力修為永遠無法達到的效果。

他需要時間,恰當的時間。

比鬥進行到現在,角智部分即將完結;從二樓出發的那一刻,雙方都不再有一絲投機取巧的可能。因此在這個階段,準確說是如何利用好二樓的暫歇時間,將是十三郎拉近雙方差距的最後時機,也是最重要的時機。

假如何問柳意圖拖延,十三郎也已想好對策,會逼他提早開始。現在麽,教習既然如此作美,十三郎自然是拖得一時是一時,不拖到實力完全恢復,斷不會將屁股從地面挪開。

一句話,他賴定了!

……

……

“我不同意!”發出叫聲的不是教習,而是何問柳。

“我不同意,這不公道,這絕對不行!”

台階上,何問柳已然氣急敗壞,不顧形象與風度,也不顧自己正面臨禁制復燃的危險局面。

在聽到十三郎提問的那一刻,何問柳便明白其用意,心裏的憋屈氣憤與無奈,幾乎令他發瘋。

這算什麽問題?這還有個完?

就算教習算出結果,下次呢?還有足足十一道題目啊!

七個月,七個崽兒,十二年,去死吧!

不用想何問柳也知道,下一次十三郎大可將數字加倍,隨便安個什麽未知生物的名字,怎麽算?

還算得出,他可以加十倍、百倍乃至千倍,總有算不出的時候。心裏如此這般想著,何問柳覺得自己根本沒可能獲勝。即便他沖到一個十三郎望塵莫及的地方,對方大可就這樣一直耗下去,以自己題目尚未得到解答為由,無限制的拖延。

那怎麽行?絕對不行!

……

……

“你不同意?”

十三郎回頭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何問柳,撇撇嘴巴說道:“你算哪根蔥?”

“呃……”

何謂叼毒!何謂無恥!這就是。十三郎根本不和他爭論什麽公道與否,一句話將其滿腹委屈砸回,仿佛在他的胃裏塞進去一塊巨石。

酸臭、堅硬,長滿苔蘚、爬蟲,還有菱角的巨石。

說得沒錯啊!行不行都不是你說了算,瞎參乎個啥。看看二樓教習的模樣,像是善納民意的人嗎?

何問柳張口結舌,想開口無從開口,想抱怨不敢抱怨,生怕惹得老師不快,上下不得進退不得,呆若木雞。

火海驟然席卷,中間卻夾著一根根尖銳如槍的冰矢,還有無數冤魂在空中飛舞。片刻失神,台階上的禁制已重新爆發,第一層便是組合禁制,且是禁中禁。

手腳一通忙,何問柳的發梢被一道火苗卷過,頓時黑糊一片,散發出難聞的焦臭。待他重新將禁制破除,身形已有些不穩,英俊的面孔沾了幾根斷毛,扭曲而又猙獰,更多的卻是醜陋,還有狼狽不堪。

“讓我多吃一道禁制,可能嗎?”十三郎淡淡說道。

仿佛有根針刺在心口,何問柳兩腿一軟,險險因為恍惚被逼下台階。那樣的話,比鬥即可宣告結束,勝負已分。

登階有進無退,這是規矩。

……

……

“這個題目……”

教習的聲音不再那麽冷漠,而是帶上一絲為難,一絲愁苦,一絲疑惑與無奈,躊躇良久才說道:“與禁道有何關聯?”

何問柳想得到,教習自然也想得到。有心不算,剛吹的牛皮被戳破,總歸不好下台。只好退而求其次,主動尋求和解。

聽了這番話,台階上的何問柳豎起耳朵,心想老師睿智老師偉大老師英明,趕緊把這個卑鄙小人攆滾蛋。

十三郎平靜的面容紋絲不變,極為認真地回答道:“回稟老師,學生研究禁法時間不長,只明白推衍與算路是很重要的基礎。這個題目偏重於算,是否有助於禁道修習,當由老師定奪。”

“卑鄙!無恥!下流!”何問柳心裏不停咒罵,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

這不擺明了的嗎?擡高帽加踢皮球啊!兩者結合,任你心如海智如山,該如何化解。

“此言有理。”

果不其然,自負冷漠而又驕傲的老師不得不吞下這枚苦果,嘆息說道:“算道卻為禁制基礎,不過……”

下面的話他沒說出來,兩只冰冷的眼睛卻極其隱蔽的眨了眨,唯有十三郎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