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寒雪映紅梅,長街落孤墳!(第2/2頁)

雪花帶來寒意漸濃,青石上的鮮血失去嬌艷,慢慢凍結成紫褐,流動的活力隨之不足,終於為之定格。它們的生機已去,命中已定要沉眠於大地,回歸到初始之中。

如那團人體一樣。

雪花繼續飄落,帶著溫柔與呼喚,帶著冰冷與肅殺,將一切掩埋。

天地一色,街道一色,行人一色,青石地面終成一色,看出絲毫異常。

除了那一團鼓起的包,好似一座新墳。

……

……

遙遠處有人奔來,於稍遠處停下,悲戚而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那座潔白的新墳,隨後轉為仇恨怨毒,投注在十三郎的身上。

他們是魯卡族的族人。

他們不敢上前,唯有看著。

十三郎的面色如磐石一樣平靜,目光掃過周圍憤怒或冷漠的人群,眼神有些譏諷。

自丘八出手到他被打成一個四肢皆殘的廢人,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然而無論是那三名異族修士還是怒使本人,都沒有相救。

他們就這麽看著,平靜而冷漠地看著,不出手也不開口,仿佛一切與自己無關。

膽小的人們悄悄遠離,眨眼之間,周圍一片空曠。

怒旗使不再發怒,他的身形如山,氣息悠遠綿長,眼神銳利帶著一絲凜然,說道:“本座燃靈族旗使,你是誰?”

十三郎平靜回答道:“我是蕭八指。”

怒旗使嘲弄的語氣說道:“穆家寨的蕭八指?”

十三郎笑了笑,沒有開口說話。

怒旗使說道:“你是異族。”

十三郎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目光朝三名鬥笠修士瞥了瞥,說道:“他們才是異族。”

角蚩族人天生有短角,常以鬥笠罩頭,如果從外形判斷,那三人無疑比十三郎更像異族。

怒旗使冷冷注視著十三郎,說道:“在我五離城擊殺燃靈弟子,不管你是什麽人,都要付出代價。”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傻子才會認為十三郎是土生土長的山民;然而在五離城,單憑一個異族身份就要定下罪名,無疑是件荒唐的事情。

“第一,他不是燃靈弟子,第二,他沒有死。”

十三郎逐條駁斥怒旗使的理由,說道:“第三,我是正當防衛。”

他嘆息說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五離城不是你的五離城。”

怒旗使絲毫不為所動,說道:“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當然也不是我的,我是想告訴你,按照四寶園訂下的規矩……如果這個規矩有用的話,我沒有任何錯處。假如你需要尋到借口才能辦我,還是另尋時機的好。”

“我還聽說,按照燃靈族的規矩……假如這個規矩有用的話,旗使對所轄的區域並沒有太多權利,只是負責選拔資質出眾者而已。換句話說,就算我有錯,也輪不到你來管。”

平靜的語氣講述著一個簡單的事實,十三郎說道:“既不能一手遮天,就不要想打扮得光彩照人,那樣沒什麽意思。”

這些話無疑是對的,至少明面上是對的。然而大家都明白,明面上的東西往往是給幼稚單純良善者尋找慰藉的借口,就好像怒旗旗使絕不像表面上那樣暴躁易怒,誰會傻到當眾講出來。

不適合講的話,十三郎在眼下這個場合講出來,非但沒有顯得幼稚,還顯得格外辛辣刻薄。

怒旗使面色微變,漸漸難以再保持平靜。他可以不在乎十三郎的實力,也可以不在意他的異族身份,而這兩者相加,很自然的涉及到一個問題。

他的背景!

在周圍的部落面前,怒旗使固然權勢熏天威風八面,可如果拿到外面,甚至僅在燃靈族之內,他又算得了什麽。一旦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哪裏是一個死字那麽簡單。

“難道是少主布下的暗子……或者是……”

死一個部落族長,對怒旗使不過有傷顏面,算不得什麽大事。然而反過來說,如果對方是虛張聲勢……左思右想之中,怒使不覺有些躊躇。

偏偏這個時候,十三郎好像生怕事情鬧得不夠大,或是生怕怒使尋坡下台一樣,再次發出挑釁。

他說道:“一條狗而已,不如聽我一句,把它牽回家栓好,就此了結如何。”

說這句話的時候,十三郎沒有看著怒使,仿佛對著空氣說話。

怒旗使終於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