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酒酣拔劍斫地歌 第二章 杯酒憑欄,檢點浮生閑話(第2/3頁)

華飄塵這一通話下來,直把少年的腦袋,灌得暈暈乎乎,倒真要以為自個兒已經醉了!

從這華飄塵散散碎碎的話裏,醒言還知道,那個老道清河,卻還有一個外號,便是那“天一酒徒”,正說他極為嗜酒——這事兒,醒言倒是深信不疑。

說起來,這次華飄塵提著一壇酒來,便是推此及彼,料定這四海堂主,定然也是喜歡喝上一口!

不過,雖然相對於那陳子平來說,這華飄塵從長輩那兒聽來的前塵往事,要多上許多;但醒言聽了一會兒,卻發現,其實這位清溟首徒,對那老道之事,也是知之不詳;很多事兒在少年聽來,倒頗似那無稽的傳言。於是,待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話頭,少年便插上一句,問了一個自己最為想不通的問題:

“我說華道兄,方才聽你說起,那位清河道長,竟然是靈虛掌門的首徒——可為何會被遣去饒州善緣處?”

少年心中,才不信清河老頭兒那冠冕堂皇的“入世修行”說法!

“這個……”

正自滔滔不絕的華飄塵,卻似是一時被問住;皺著眉頭細細思忖了一會兒,才說道:

“這事倒不大聽師伯們提起;只隱約記得,清溟師尊曾偶爾跟我提過,他那位清河師兄,被委以看守天一藏經閣的重任,卻不知怎地,有一天竟將一個本門聖物給弄丟!所以,即使那靈虛掌門極為喜愛清河前輩,但也是大為震怒;雖然當時教中前輩,多有說情,但靈虛師尊還是重重責罰了清河前輩,禁錮了前輩一身道力,給遣出了羅浮山。”

“不過幸好,最近聽說清河前輩因引薦堂主有功,那一身禁制已被消除,真是天大幸事!”

說到此處,華飄塵以手加額,長長的噓了口氣,倒似那解脫苦難之人,正是他自己。

“聖物?”

一聽這詞兒,醒言卻立馬豎起耳朵,試探著問道:

“這聖物……是不是那藏經閣中的什麽珍異秘笈?”

長久以來,老道神神叨叨傳給醒言的這本『上清經』,對其來歷,少年私底下已經設想過多種可能……甚至包括那坑蒙拐騙。這次聽華飄塵一提“聖物”二字,醒言立馬便留起神來——卻聽那華飄塵遲疑的說道:

“呃、好像不是什麽經書。聽傳言說,倒似是清河前輩,冬天裏溫酒,誤拿了那聖物當柴……這個說法真是荒唐!不過門中長輩對於此事,一般都不再提起,所以我也不甚清楚。”

“哦,原來如此。真是世事難料啊!”

想起往日那清河老頭兒的脾性,對於華飄塵認為是無稽之談的說法,醒言倒真有幾分相信——只不過,卻不敢直說出來,省得傷了席間和氣~

當然,不管怎麽說,華飄塵這番話,倒是解了少年心中的疑惑:

“難怪那天靈庭子提出讓清河回山,那靈虛掌門甚不高興。原來這清河老頭兒,當年竟還闖出這樣的禍端來!”

這一番談話下來,倒讓醒言知道,難怪那陳子平對他這個大師兄如此崇敬。這個清溟首徒華飄塵,果然是個大好男兒,談吐之間甚為磊落灑脫。雖然帶著酒意,但說話還是非常得體。

看來,這華飄塵對這上清宮中的事體,倒是知道得不少。醒言便借著這機會,又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華道兄,有件事也不知當問不當問。”

“何事?盡管說來便是。”

“我上清宮中,是否對那異類靈物,一概視為寇仇?”

說到這兒,醒言怕華飄塵起疑,又添了一句:

“前些日在上清宮中,看到有位趙真人,竟是與一頭猛虎相伴。似乎掌門師尊也並不如何在意……所以我心中甚是疑惑!”

“哈~原來是此事——可能張堂主來得這羅浮山不久,對本門還不是十分熟悉。我羅浮山上清宮,在天下道門中能占得一席之地,便要歸功於謹遵那上清教祖的教誨,講求海納百川,兼收並蓄。我上清教門之中,對這天地萬物的理解,並不拘泥於一途。”

“就說那異類妖怪,我上清宮中向來便有好幾種看法。只不過我清溟師尊,倒是對那些個異類精靈,頗不以為然。”

“原來如此!”

聽得華飄塵這番解釋,醒言心下頓時大寬,趕緊又替這位華道兄斟滿一碗米酒。

那華飄塵也是談得興起,接著又說道:

“說起這兼收並蓄,在我上清宮中,雖然對於那修煉天道,以清心煉氣、靜養存神為主,但其他途徑,也並無特別拘束。比如那『玄素之道』的房中術,也並不禁止。只是,這房中之術,現在在我上清門中,已基本無人再修習了。”

“哦?這是為何?”

“因為門中曾有位靈初前輩,一心推崇玄素之道,謹遵那陰陽爐鼎之法——只是數十年修煉下來,不僅道法進展甚微,而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