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劍十年磨在手 第六章 每到絕處有奇峰(第4/4頁)

“老道!”

這冷不防的一嗓子,倒把那位正在少年背上悠哉遊哉的老道清河給嚇了一跳。

“又啥事?”

吃了驚嚇的老道不滿的問。

“我說清河、道、長,你真的只是上清宮一個外派跑腿打雜的?”

醒言這語氣倒不似在開玩笑,幾乎一字一頓,說得很認真。

“呃……哼哼!”

“這臭小子!你要我說多少次?!貧道當然不是打雜的。我可是來入世修煉的上清宮高人。你看我給人家扶乩占卦、求水凈宅什麽的,活兒多熟練!道法多高深!”

老道似乎受到天大的委屈,正吹胡子瞪眼。

“真的嗎?”

少年反問,還是滿腔懷疑。

“那是!老道我是童叟無欺,有一說一!”

老道理直氣壯,說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

“哼哼!”

醒言見老道神神叨叨,便大為不滿,不再搭理他。

老少二人就這樣沉默不語,埋頭趕路;又轉過兩條街,便到了老道那善緣處的門前。到了自己地頭,清河老道自醒言背上笨拙的下來,長籲了一口氣:

“呼~總算又回來了!今番真算是死裏逃生啊。以後這吃驚受怕的事兒,我還是不幹了!”

“嗯!至少得歇上一年!……半年?好!就半個月吧!這半月裏我得好好休整一番。嗬~”

這時,老道目光灼灼,死盯著那只錢袋。顯然正是金光燦然的黃錦錢囊,讓他休整的時間一改再改。

“喏,這一半給你!”

又到了分贓之時,老道這次倒是出手大方。

“咦?不是說好的三七嗎?”

顯見少年已被老道剝削慣了。不過老道卻是理直氣壯:

“嚇!哪裏話!老道我也是明事理的人。我可是要在人前表演,那可是技術活兒,所以當然得拿大頭!——這次也一樣!……呃,是老道我疏忽了,好像這次還是靠你才讓咱倆逃過一劫!”

不過此時,醒言已忘了搭茬。他看著手中這有生以來的第一筆大收入,不禁只顧兩眼放光!

見錢眼開之時,過一會兒不知他又似乎想起啥,少年眼中的光彩突然變黯;把錢兩小心揣進懷裏,醒言便一臉嚴肅的告訴清河:

“我說清河老頭兒,下次再有這種事可別再找我。誰曉得這混倆小錢兒的跑腿活計,竟還有性命危險!”

看來醒言離老道死要錢的境界還差得很遠。

“咳咳……我說醒言啊,你還是個少年人,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怎麽連我這糟老頭兒也不如了呢?”

這是老道在施展一種非本門的法術——激將法。卻聽那少年駁斥道:

“是是,我膽小,不如老道你勇猛。反正不管怎麽說我以後都不幹了。我還得留著這條性命給爹娘養老呢。”

“呃……既然醒言你這麽說,老道我也就不勉強了。不過老道向來不光是說一不二,也是知恩圖報之人。今日這祝宅之事,醒言你於我老道而言,可謂救命有恩——”

說到這裏,老道停了下來,在那兒咕囔了幾句,也不知說啥,但好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那一臉的神色凝重而肅然,看架勢倒似一貫嘻嘻哈哈的老道內心裏經過一番痛苦的掙紮,然後終於作出一個性命攸關的決定。不過醒言現在對他這樣的做作已是嗤之以鼻:

“喂,我說老道,你可別又來這一套!正是『曾著賣糖君子哄,從今不信口甜人』,今天任你是舌粲蓮花,小子我也只是不信!”

只是,面對少年的譏笑,老道這回的反應卻有些反常。不僅不理醒言,還朝南邊的天空靜靜望了一陣。靜默半晌無言,然後老道清河便在蕭瑟的秋風中喟然長嘆:

“這事啊,真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罷罷罷!今次蒙你救我,老道這回便破例一次,傳你本門的鎮教寶典——”

“嗯?!”

正自化心如鐵的少年,忽聽得老道竟說要贈給自己上清宮的寶典——醒言這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兒,豎起耳朵靜聽下文。只聽那上清宮的清河老道說道:

“今日我清河,便傳張醒言你上清宮的寶典——『上清經』!”

老道人鏗鏘的話語回響之時,正有一朵白雲飛過,忽忽遮住了半邊太陽。於是這眼前燦爛的天地,竟似乎突然間暗了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