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胡騎肆虐名城墜壯士揮刀膽氣豪(第3/8頁)

兩師兄弟正在談笑,韓芷芬已經來到,一進來便笑道:“摩勒,你出的好主意,我在府衙裏和那些夫人作伴,正悶得發慌呢!喂,聽說你們準備先打龍眠谷,是麽?”南霽雲道:“正是。韓姑娘,你有何高見?”韓芷芬笑道:“休說高見,淺見也沒有。我只是有得廝殺便歡喜。王伯通那女兒尚欠我一掌,我正想去討還呢。”南霽雲道:“好呀,這次你有機會可以和她再較量了。王家那兩兄妹都不是好人。我巴望你一劍將她刺個透明窟窿。”韓芷芬望了鐵摩勒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我可不敢,殺了那位王姑娘,拿什麽賠給摩勒?南大哥,你不知道,那位王姑娘對摩勒可是真好呢!”鐵摩勒又羞又急,叫道:“芷芬,我不是對你說過了麽?不管她如何待我,她總是殺我義父的仇人!”

韓芷芬見他認起真來,笑道:“你要是沒有心病,何用如此著急。好啦,不說你了。馬已備好,咱們可以動身了。”

他們三騎馬同出府衙,輪值守衛的軍官有些奇怪,問道:“南將軍,你昨天才回來,今天又要走了?什麽公事,這樣來去匆匆?韓姑娘,你也走啦?”南霽雲因為事關秘密,不願與他多說,敷衍兩句,立即策馬登程。

秦襄那匹黃驃馬仍由韓芷芬乘坐,南、鐵二人的坐騎則是郭子儀給他們挑選的駿馬,雖然比不上那匹黃驃馬,亦是雄健非凡,不過一個上午,便走出了百余裏路。

一路上他們不免以龍眠谷作話題,說起了七年前他們大鬧王家“慶功宴”之事。鐵摩勒忽地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勒住了馬。

南霽雲問道:“怎麽?你的馬跑不動了嗎?”鐵摩勒道:“不是。我是在想,我們要不要再趕回九原去?”南霽雲道:“為什麽?”鐵摩勒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韓芷芬笑道:“什麽事情,大驚小怪的?已經走了這許多路了,還要回去?你邊走邊說吧,讓南大哥替你參商。”

鐵摩勒道:“南師兄,剛才在府衙門口,向你問話的那個人,他叫什麽名字?”南霽雲道:“名叫賀崑,怎麽,他有什麽不對?”鐵摩勒又道:“我初到九原那天,你們正在內校場操練,這個賀崑也在其中,我記得他還是三箭都中紅心的,是麽?”南霽雲道:“不錯,在校尉中他的箭法算是好的。你認得他?”

鐵摩勒道:“那天我在校場中見到他,就覺得有點面熟,剛才你們提到了當年咱們大鬧龍眠谷的事,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人我是在龍眠谷裏見過的。只因當時人太多了,我一時想不起來。”

南霽雲吃了一驚,道:“真的?你記得清楚,沒有認錯?”鐵摩勒道:“絕不會錯。你記得嗎?那天我是冒充辛寨主的小廝,你們在園中飲宴,我卻在馬房裏和下人們一起吃飯。他就是和我同桌吃過飯的。其他人有說有笑,只有他一聲不響,所以我反而特別記得他了。你想,若然他是王伯通的人,讓他留在軍中,豈不可慮?”

南霽雲問道:“當時和你同桌吃飯的人,都是王伯通的仆役嗎?”鐵摩勒道:“也有各寨主的隨從,和我一樣身份的人。”

南霽雲沉吟半晌,說道:“自從郭令公知道安祿山有造反的跡象之後,便出榜招募勇士,廣納人材。據我所知,這個賀崑,便是第一批應募來的,他為人謹慎,也頗忠於職守。現在,我們既不能斷定他是王伯通的人,又未曾拿著他什麽把柄,要是貿貿然回去告發他,那豈非小題大作了?”鐵摩勒道:“咱們只是告訴郭令公一人。”南霽雲道:“但是咱們這一去而復回,別人就不會起疑嗎?若然他真是壞人,反而打草驚蛇了。不如這樣吧,這裏還是九原郡的地界,我到了前面的衛所,再寫一封密信,請他們快馬送回去。稟告郭令公,請他加意提防,也就是了。這些衛所和府衙經常有公文來往,別人不會起疑。”

鐵摩勒覺得師兄的話有理,不再堅持回去。他們馬快,不過一個時辰,便到了前面的衛所,南霽雲寫了封信,用火漆封了口,交給衛所的軍官。那人是認得南霽雲的,答應當天給他送到。

離開了衛所,一行人再向前行,三天之後,就進入了安祿山管轄的地區。

路上不時碰見扶老攜幼的走難的人群,當真是哀鴻遍野,觸目淒涼;也不時碰見潰敗的官兵和安祿山追襲的部隊,幸而他們的坐騎,都是久經訓練的戰馬,登山涉險,如履平地,一碰見軍隊,就繞道避開,從未生事,一路平安,到達了金雞嶺。

寨中聞報,寨主辛天雄以下,都出來迎接,韓芷芬忽見人叢有她的父親,這一喜非同小可,急忙連蹦帶跳地跑過去,叫道:“爹,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