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龍眠谷裏掀風浪玉樹山頭伏殺機

鐵摩勒橫刀硬劈;他拼著與敵人同歸於盡,這一招是將段珪璋教他的劍法化到刀法上來,近身肉博,兇猛無比。可惜他這套劍法還未練得十分純熟,劍法主柔,刀法主剛,他將劍法化為刀法,剛多柔少,中路的攻勢雖猛,側翼卻露出了空門。王燕羽本領比他高明得多,一見有破綻可乘,立即一個滑步回身,喝一聲“著!”劍鋒已戳破了他的衣裳,劍尖觸及了他的肌膚。

鐵摩勒脅下一片冰涼,心中方自叫道:“我命休矣!”想不到那少女突然把短劍抽了出來,悄聲說道:“你的膽子果然大得可以,趕快走吧,我饒你一次!”鐵摩勒呆了一呆,喝道:“誰要你饒?”猛地又是一刀斫去!

王燕羽“哼”了一聲道:“你別大叫大嚷成不成?當心讓我爹爹聽到了!”不知怎的,她見鐵摩勒勇氣過人,竟然暗暗地歡喜了他。好在這時,台上台下都在高呼酣鬥,王伯通忙著指揮黨羽圍攻辛天雄這一班人,沒有留心聽鐵摩勒的叫喊。

鐵摩勒存心與她拼命,一口氣連劈了三刀,王燕羽怒道:“你這臭小子真是不知好壞!”短劍橫披,也展開了進手的招數,激戰中一招“玉女投梭”,欺身直進,劍光如練,徑點他的脈門,想把他的樸刀打出手去。

就在這刹那間,王燕羽猛覺微風颯然,來自背後,她雖然年紀輕,經驗少,但自幼得異人傳授,深明上乘的武功心法,應變甚為機警,當下左手駢指如戟,貼著鐵摩勒的刀背一推,先把他推開,緊接著反手一劍,又將背後襲來的兵器蕩開了。回頭一看,只見這個趕來救鐵摩勒的人正是韓芷芬。

王燕羽笑道:“原來是辛家姐姐,好極啦,我正想再領教領教你的武功!剛才你深藏不露,現在總該抖出兩手,讓我開開眼界了吧!”韓芷芬罵道:“你這狠心辣手的小魔女,今日我要叫你難逃公道!”王燕羽笑道:“是麽?我若當真狠心辣手,你這位好朋友早沒了命啦。不信你問問他去?”鐵摩勒給她氣得七竅生煙,哪肯與她打話,徑撲上來,便與韓芷芬聯手夾擊。

韓芷芬用的一對判官筆,展開家傳的點穴手法,筆筆都是指向她的要害穴道,她和王燕羽的武功各有所長,難分高下,但加上了一個鐵摩勒,卻占了上風。

台下展開了大混戰,台上也正自殺得難解難分。南杜二人,背靠著背,刀劍聯防,勇戰群盜,無奈眾寡懸殊,南霽雲雖然大展神威,連傷了幾個山寨的寨主,卻兀是沖不出去。

酒丐車遲捧起一個大紅葫蘆,喝了滿肚子酒,哈哈笑道:“這場武戲真是好看煞人也,哈哈,俺老叫化也忍不著要來湊湊熱鬧啦!”湊近台前,張開大嘴,一股酒浪便噴了上去,登時有如來了一場暴雨,將台上的群盜沖得腳步歪斜,搖搖晃晃。尤其厲害的是,那股酒浪經他運用內家真氣噴出,竟似鉛彈一般,打著了便火辣辣的作痛,雖然未能致人死命,卻也著實難當。

群盜中最厲害的一個名叫祝三勝,使的是一支七節虬龍鞭,這時正自展開“回風掃柳”的鞭法,卷地而來,纏打南霽雲的雙足,忽地被一股酒浪迎面噴來,登時面前只見一片白茫茫地,眼睛被酒氣一薰,睜不開來,南霽雲大喝一聲,手起刀落,將他劈翻,包圍圈立即被沖開了一個缺口,南杜二人,跳下了戲台。

王伯通的副手褚遂叫道:“車老二,你我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樣胡來,未免太不給主人面子啦!”車遲笑道:“你們又不請我喝酒,我為什麽要賣你們的面子?再說,你是知道老叫化的脾氣的,我酒癮一發,也就顧不得什麽面子不面子啦!來,來,來!你不請我喝酒,我可要請你喝一點!”一張口,又把酒向褚遂噴去,褚遂大怒,一記劈空拳將酒浪沖開,和車遲打在一起。車遲因為和他是相熟的朋友,手下留情,噴他那口酒也未曾運足內勁,只是和他開開玩笑而已。不料褚遂卻動了真怒,他的真實本領雖然遠遠不及車遲,但他卻長於近身纏鬥的擒拿功夫。王伯通請來的幾個一流好手,這時也都擁上前去,幫褚遂合戰車遲。

南霽雲正要沖出去與辛天雄會合,忽地一股勁風向他撲來,卻原來是王伯通的兒子王龍客到了。王龍客這時已識穿了南霽雲是誰,冷笑說道:“姓南的,昨日我爹爹手下留情,讓你逃下飛虎山,你今日又喬裝來此打鬧,算得什麽英雄好漢?”南霽雲喝道:“住口,你兩父子甘做安祿山的鷹犬,還敢與我談論什麽是英雄好漢的行徑麽?”掄刀便劈,王龍客也不打話,舉扇相迎。當下又是一場兇猛的廝殺!

眾好漢分成幾堆廝殺,其中鬥得最激烈的還是韓湛與精精兒這對。精精兒早已拔出了“金精鐵劍”,但韓湛只憑著一雙肉掌,掌劈指戳,卻似手中捏著了兩般兵器,掌劈之時,切、削、勾、拿,如同伸出了一柄五行劍,指戳之時,更賽似五枝判官筆同時點來!饒是精精兒矯捷非常,且又仗著寶劍,卻竟然奈何不了他的一雙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