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天女飛花 仙姝應有恨冰川映月 騷客動芳心(第5/7頁)

陳天宇悶悶不樂,怔怔地站在那兒,芝娜道:“鬧了半夜,你也該歇息啦,明日我帶你賞覽宮中的奇景。”陳天宇目送她的背影沒入花叢,想起五日之後,仍得下山,而且師父得罪了冰川天女,此後更是無緣相見,心中越發悵惘。

第二日早晨,陳天宇一覺醒來,只見霞光萬道,從窗口望將出去,又是一番景象,透明的冰宮在紅日照耀之下,五彩迷離,幻成人間罕見的奇景,更似神話中的世界。冰宮侍女送來的早點,只有兩枚又紅又大的果子,但吃了之後,卻是甜暢無比。過了一會,芝娜果然踐約而來,帶陳天宇出外遊覽。芝娜來到冰宮之後,神情也似愉悅許多,雖然眉宇之間,尚隱隱藏有幽怨,但與陳天宇有說有笑,與初見之時,已大不相同,好像春天也來到了她的眉梢,冷漠的神情也隨著外面的冰河在開始解凍了。

宮中奇景,賞之不盡,園林布置,美妙絕倫。亭榭水石,參差錯落,掩映有致。回廊曲折,蜿蜒東西。只是那廊壁的花窗,形式就各各不同,構成佳麗的圖案。所有的建築,甚至假山湖石,都是大半通體晶瑩。園中有好幾處噴泉,飛珠濺玉,在春陽燦爛之下,泛起一圈圈的彩虹。還有小溪曲折,貫穿其中。芝娜道:“池塘和溪水,都是從天湖引來的,特別清冽,我最喜歡喝這裏的水了。”宮中各處庭院,都用奇峰怪石,隨意點綴,與各種花樹互相掩映,幾乎每一處都構成美妙的畫圖,那些花樹,大半說不出名字,燦如霞彩,微風吹來,香氣沁人脾腑。陳天宇笑道:“此處真如仙境,怪不得冰川天女不願下山了。”

兩人信步所之,隨意遊賞,餓了就采摘園中的果子充饑,冰宮占地甚廣,走了大半天尚未走完,行走之間,忽聞得一股異香,非蘭非麝,陳天宇走過去看,只見前面有一間尖頂的房子,形似神龕,結構非常怪異,與宮中所有的建築,都不相同。其他建築都是用水晶、雲石、晶鹽或者堅冰所造,晶瑩如玉,只有這一間屋子卻是黑黝黝的,特別惹人注意。那非蘭非麝的幽香,就是從這間房子中發散出來。陳天宇好奇心起,想推門入去,芝娜面色一變,急忙止住,悄聲說道:“我上次在這裏住的時候,天女姐姐就曾吩咐過我,說是什麽地方都可以任我自行去玩,只有這一間屋子,不能進去。”陳天宇道:“為什麽?”芝娜道:“誰知道呢?聽宮中的侍女說,冰川天女每逢朔望之夜,就要獨自到這間屋去,耽擱一個時辰,她做什麽,誰也不敢問。聽侍女說,這間屋子是用一種香木做的,這種香木,若焚燒起來,香氣可以傳至十裏之外。”陳天宇聽了,好奇之心,更是大起。

這一晚陳天宇翻來覆去,念念不忘那間神秘的屋子,朦朦朧朧中做了一個夢,夢見冰川天女在裏面焚香祈禱,芝娜侍立在她的身旁,自己不知怎的,也到了裏面,忽然間冰川天女拔出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向自己心窩一指,她的長發突然化為無數飛蛇,向自己飛來,芝娜駭叫一聲,那屋子轟隆一聲就倒塌了,陳天宇給那尖頂的巨木壓著,掙紮呼喚,忽聞得芝娜在耳邊叫道:“你夢見什麽了?醒來,醒來!”陳天宇剛睜開眼,只聽得外面又是轟隆一聲,幾疑還是夢中,芝娜推了他一把,道:“快起來看,冰宮中又有一個怪客闖進來了!”

這一下陳天宇睡意全消,又有一個怪客闖進冰宮!真真是駭人聞聽!陳天宇道:“他能夠渡過冰河,闖過宮外的九天玄女陣麽?”芝娜道:“若非闖過,怎能來到冰宮,現在宮中鳴鐘報警,天女姐姐就要出來了呢!”

陳天宇急急披衣而起,趕出外面,只見昨日那九名侍女,又已布好陣形,將一個白衣少年圍在當中,劍拔弩張,尚未動手,陳天宇一看,不禁駭然失聲。芝娜道:“怎麽?”陳天宇道:“這人我認識的!”這刹那間,那白衣少年也看到陳天宇了,回頭一笑,似是招呼,陳天宇看得更清楚了。

此人非他,正是陳天宇在路上所遇見的那個少年書生,曾用一把金針救過蕭青峰,又曾在日喀則之夜,將麥大俠等一幹人都引走的那個少年書生!

芝娜道:“此人是誰?”陳天宇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曾救過我師父的性命,想來該是個好人。”芝娜道:“那可糟了!剛才我聽得冰宮侍女說,天女姐姐生氣得很,說是若不重重地懲戒來人,冰宮就難以保持寧靜了。冰宮防衛,一層強過一層,這九名侍女武功高強,遠非宮外的可比,他這次不死也得大病一場!”

那九名侍女剛剛拔出長劍,忽然又停下手,滿院子靜寂無聲,連一根繡花針跌在地下都聽得見響,陳天宇扭頭一看,只見冰川天女已來到場中,面有怒容,見到那個少年,微微“噫”了一聲,神情突然一變,似乎頗為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