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回是何意態人中傑不露鋒芒寇已驚(第2/5頁)

韓佩瑛滿懷喜悅,心裏想道:“我和他經過許多風波,如今才是兩心如一。說起來也的確是比牛郎織女幸運多了。”

谷嘯風在她身邊低聲問道:“瑛妹,你在想些什麽?”

韓佩瑛擡起頭來,說道:“我在想,在想玉瑾姐姐。”

谷嘯風怔了一怔,說道:“哦,你是在想她?”

韓佩瑛笑道:“你別擔心,我並非在喝你們的陳年舊醋。今天是元宵佳節,我是在為瑾姐祈禱上蒼,但願她早日能夠找到一個如意郎君。”

谷嘯風默然不語,心裏想道:“玉瑾的不幸,雖不是由我造成,也是由我而起。”

韓佩瑛道:“你又在想些什麽?”

谷嘯風道:“我的想法和你一樣。說實在話,她找到了如意郎君,我的心裏才會安然。瑛妹,我說這樣的話,你不會誤解我吧。”

韓佩瑛笑道:“你把我當作氣量狹窄的人麽?當然不會,說實在話,我對她也是有點感到抱歉呢。咦,你,你看什麽?怎的不和我說話呀?”

谷嘯風回過頭來,低聲說道:“噤聲,好像是有人來了。這人輕功很是高明!”

根據常理推測,午夜時分,有夜行人登山,這人多半不會是山寨的頭目。

谷、韓二人躲在一棵大樹後面,過了片刻,果然看見一條人影走上山來,走到山坳轉角之處,在月光下已經隱隱可以看見山頭上的第一個哨所了。這人忽地停下腳步,自言自語道:“我這樣做是不是應該呢?蓬萊魔女她會相信我嗎?說不定她會殺了我的!唉,但即使她殺了我,我也應該到金雞嶺去,但求見一見我的綃兒!”

谷嘯風吃了一驚,和韓佩瑛小聲說道:“是我的舅父!”

原來這個夜行人不是別個,正是任紅綃的父親任天吾。

韓佩瑛道:“咱們怎辦?”

谷嘯風咬了咬牙,在她耳邊說道:“他早已做了完顏長之的走狗,我可不能認他做舅父!咱們打不過他,也要和他打了!”

韓佩瑛將他按住,說道:“且慢出去!他是想見女兒,未必含有壞意。咱們還是弄清楚了再說。”

正在他們悄聲商議之際,忽聽得有一個人陰聲怪氣地笑道:“任老先生,想不到你竟有這個膽量跑到金雞嶺來,但你也想不到會在這裏給我碰上吧?”谷嘯風偷看出去,這一驚可更是非同小可了!

只見一個披著大紅袈裟的番僧,也不知是從哪裏鉆出來的,此時已是出現在谷嘯風的眼前,站在山坳轉角之處,攔住了任天吾的去路。這個番僧谷嘯風認得他是蒙古的國師龍象法王。

在龍象法王的後面還有一個身披狐裘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完顏長之的兒子完顏豪。

龍象法王號稱“武功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未必,但足以與當世的一流高手並列卻是不假。他這一下突如其來,谷嘯風固然吃驚,任天吾吃驚更甚!

“真是意想不到,不知法王有何見教?”任天吾只好硬著頭皮問道。

龍象法王哈哈一笑,說道:“不敢當。任老先生,你顛倒過來說了。是我要向你老先生請教,請教你跑來金雞嶺意欲何為?”

任天吾訥訥說道:“這事也瞞不過法王,小女是在金雞嶺上。故此我特地來找她回去。”

他們說話之間,完顏豪亦已來到,側目斜睨,冷笑說道:“你還會回去?你到了金雞嶺,父女團圓,大可以安享晚年了。不過你要在金雞嶺站得住腳,恐怕也唯有父女同心,對蓬萊魔女效忠了。哼,你說,你是不是打的這個如意算盤?”

任天吾道:“小王爺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見小女一面,不敢、不敢……”

完顏豪哼了一聲,打斷他的話道:“哼,不敢?元旦那日,天壇之戰,一出事就不見了你,是不是你把父王的圖謀泄露給武林天驕的?”

任天吾大驚道:“小王爺,你莫冤枉好人,我與武林天驕有一掌之仇,怎會把秘密泄漏給他?”

完顏豪冷冷說道:“就算不是你泄漏的,你臨陣逃脫,累父王死在武林天驕手下,已是大罪一樁。如今你又要求投降蓬萊魔女,和我們作對,你以為我們能夠容許你麽?”

任天吾情知難以幸免,亢聲說道:“小王爺不肯原諒,要殺要剮,老朽只好拼著豁了出去,讓小王爺隨意處分了。”

龍象法王忽地說道:“有話好說,讓我做個魯仲連吧。既往不咎,任老先生,只要你跟我們回蒙古去,我們就還是自己人。小王爺,你說是嗎?”

完顏豪點了點頭,說道:“法王給他說情,我怎敢不依?好,任天吾,要死要活,如今是全看你了,你應不應承?”

原來他們迫使任天吾跟他們同往蒙古,也是有著他們的如意算盤的。

要知任天吾平生冒充俠義道,也的確曾和許多俠義道中的人物交過朋友,取得他們的信任,知道不少內情。俠義道中人物,十九是和各地義軍有關系的,亦即是說對於義軍的內部情形,任天吾雖然不能參與秘密,最少也要比投奔蒙古的任何一個叛徒知道得多得多!龍象法王就是因為覺得他還有可資利用之處,是以不惜冒險追到金雞嶺來,也要把他截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