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回愛侶同來消宿怨群魔齊集鬥荒園

趙一行拔劍出鞘,苦笑說道:“看來來的又是勁敵了。”

他並非心裏害怕,但在一晚之間,接連惡鬥兩場,卻是精力難以為繼,只怕保護不了黑風島主父女和奚玉瑾的安全。

公孫璞忽地緊握他的右手,一股熱氣好似從他掌心進去,轉瞬之間,流遍全身。趙一行精神大振,知道公孫璞是以上乘內功,助他恢復元氣,又是吃驚,又是佩服,心裏想道:“他的年紀似乎比我還輕,內功竟然如此精純,遠遠在我之上。怪不得我的師父常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話當真不錯。”

嘯聲初起之時還在園子外邊,嘯聲一止,園子內已經出現了三個人了。其中一人身高七尺開外,手提獨腳銅人,像個巨無霸。另外兩個則是五十開外的老者,貌不驚人,但那嘯聲,卻是其中一個老者所發。

趙一行吃驚道:“來的敢情是大海盜喬拓疆和他的副手鐘無霸?”

要知鐘無霸相貌特別,不認識他的人也能猜到是他。喬拓疆是黑道上數一數二的人物,鐘無霸是他副手,趙一行早已聽得人家說過。

公孫璞道:“不錯,另外一個人是史天澤!”史天澤是黑道第一高手,盤踞江淮,私通蒙古和金國,見風使帆,惡行比喬拓疆更多,聲名也比喬拓疆更大。

公孫璞初時不以為意,但在發現是這三人之後,則是不禁為之心頭一震了。他怎也想不到竟然是這三個強敵,想道:“我最多只能和史天澤或喬拓疆打成平手,這位趙兄,真力倘未消耗,大概可以勝得了鐘無霸,如今卻是難說了。只盼厲島主他們能夠快點到來。”

喬拓疆一聲長嘯之後,聽不見有人答應,叫道:“嶽夫人,嶽夫人!”

原來他們三人在禹城給厲擒龍嚇走,喬拓疆和嶽夫人是舊相識,又知道嶽良駿正要招納武林高手替他對付海砂幫,於是跑到揚州投靠正在做著揚州知府的嶽良駿。此際他們是來幫嶽良駿找尋夫人的,卻不知道嶽夫人已是發了瘋,不知去向。

史天澤道:“假山那邊好像有人!”

公孫璞挺身而出,喝道:“厲島主在禹城饒了你們,你們竟然尚未知道悔改,又來作惡麽?”

喬拓疆哈哈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小子,嘿嘿,找不著嶽夫人,卻找著你這小子,那也算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嘿嘿,你這小子不知死期將至,竟然還要教訓我們!”

史天澤冷笑道:“厲擒龍又怎麽樣,你以為我們當真怕了他不成?那日在禹城,我們不過賣給黑風島主的面子而已。哼,要是早知道黑風島主會有今日之事,那天在禹城我就不能饒了你這小子!”

公孫璞怔了一怔,心裏想道:“他已經知道黑風島主的‘今日之事’,莫非是碰著剛從這裏逃出去的朱九穆了?”

心念未已,果然便聽得喬拓疆喝道:“黑風島主在哪裏,叫他出來見我。黑風島那筆舊賬,我要和他算一算了。”

公孫璞強鎮心神,喝道:“對付你們這幾個奸賊,也用得著驚動他老人家嗎?”

史天澤道:“黑風島主在一個時辰前,走火入魔業已發作。即使被這小子救活,此時料也無能為力。”

喬拓疆道:“好,那麽史大哥,你搜那老匹夫,我來對付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

惡鬥展開,鐘無霸也在同時撲向趙一行。

公孫璞本是作勢上前,迎戰喬拓疆的,忽地一個旋風急轉,以迅捷之極的身法,突然欺到鐘無霸身前。

鐘無霸大怒道:“你這小子竟也敢來欺我!”他比公孫璞高出半截,獨腳銅人以泰山壓頂之勢猛擊下來,和公孫璞的玄鐵寶傘碰個正著!

“當”的一聲,火花飛濺。一座山也似的鐘無霸竟給震得蹬蹬蹬的接連退出幾步。要不是喬拓疆及時來到,用股巧勁,輕輕將他一推,把他轉過一邊,化解了他所受的力道,他幾乎就要跌了個四腳朝天。

雙方動作都是快到極點,喬拓疆一推開了鐘無霸,接著就是一掌向公孫璞拍來。這一掌輕飄飄的似乎毫不著力,其實卻是蘊藏著三重內勁。公孫璞揮舞玄鐵寶傘,鋒利的傘尖戳他掌心的“勞宮穴”。

喬拓疆焉能給他戳著,掌勢斜飛,輕輕擦過。公孫璞虎口一熱,不由自已地打了一個盤旋,接著退了兩步。喬拓疆掌緣擦著寶傘,雖然不是正面接招,業已避其鋒銳,胸口也是不覺為之一震。幸虧如此,他才不能乘勢追擊。

那邊廂,趙一行和鐘無霸亦已交上了手。趙一行運劍如風,劍劍指向鐘無霸要害。鐘無霸把獨腳銅人舞得潑風也似,只聽得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轉瞬之間,銅人身上“傷痕”斑駁,銅屑紛飛。趙一行虎口發熱,隱隱作痛,但也還禁受得起,劍勢未緩。原來公孫璞剛才搶先和鐘無霸硬碰一招,為的就是要消耗他的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