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二回丐幫問訊探良朋心懸故國計除奸

李中柱道:“咱們怎辦?”何令威道:“這樣好不好,先到虎威鏢局拜訪孟老鏢頭,然後我再和你去丐幫分舵。”

李中柱道:“對,孟老鏢頭交遊廣闊,丐幫消息最是靈通,到這兩個地方去走一轉,說不定可以打探得到丁實的下落。”

李中柱作書生打扮,到了虎威鏢局,鏢局的人果然認不出他就是那天來過的綢緞店的小夥計。何令威從未來過,他們當然更是不知道他是誰了。

虎威鏢局四大鏢頭之一的徐子嘉出來和他們見面,問道:“兩位找誰?”

何令威先說出他的父親名字,跟著說道:“貴鏢局喬遷之喜,家父聞訊得遲,那日未能前來道賀,特地叫小輩來謁見孟老鏢頭,謹致歉意。”

徐子嘉隱約知道一點何仲容和孟霆的交情,沉吟半晌,說道:“兩位請進,暫坐一會。”何令威見他似有猶豫之色,不解是何緣故,好生納罕。

兩人在客廳坐了許久,未見孟霆出來。李中柱道:“不知孟老鏢頭是另有要事,還是不願接見客人?”

何令威道:“不會的,我爹和孟老鏢頭的交情非比尋常,他知道是我來了,一定會見我的。”

剛剛說到這裏,果然便聽得有腳步聲從裏面走了出來。來者正是孟霆。

孟霆認出李中柱,心裏暗暗吃驚,但臉上神色卻是不露,笑道:“原來你們是相識的好朋友,我還不知道呢。好,請進裏面談吧。”他沒有說出李中柱的姓名來歷,眾人只道李中柱是孟霆相熟的晚輩,當下也就散了。孟霆將他們請入靜室,說道:“李兄,你是來打聽丁老板的消息嗎?”

李中柱說道:“正是。”當下將那晚在丁家的遭遇告訴孟霆,跟著說道:“那晚丁香主趕回城裏,通知綢緞店的夥計逃避。如今他的店子已被封了,他的下落卻還未知。”

孟霆說道:“我正要告訴你,丁實的下落我也不知,但他們綢緞店卻有一個人在我這裏。”

李中柱又驚又喜,說道:“是誰?”

孟霆說道:“你們跟我來。”雙掌在墻壁一按,現出一道暗門,進了暗門,走下地道,地道下面有個小小的房間,何、李二人跟他進去,只見床上躺著一個人。孟霆剔亮油燈,說道:“劉兄,有朋友來看你啦。”

原來這個躲在地窖養傷的人就是李中柱曾經和他打過交道的那個綢緞店的二掌櫃,姓劉名鴻。

劉鴻“啊呀”一聲,坐起身來,說道:“李公子,原來是你,我們的丁老板呢?”

李中柱道:“我正是來找你打聽他的消息的,你的傷未好,別客氣。”

劉鴻說道:“我的傷已經好多了,我是店子被封那晚和丁老板失散的。”

當下劉鴻說出他的遭遇。

“那天晚上,丁老板回來,匆匆忙忙的把夥計遣走,最後就只留下了我一個人。”

李中柱道:“你為什麽不趕快走呢?”

劉鴻苦笑道:“我是賬房,店子裏的來往賬目,都是我經手的。人家欠我們的我們可以不要,我們欠人家的日後總得設法還清人家才是。我們是老字號,生意也做到很大,要把全部賬簿帶走是不可能的,只能把欠人家的賬目趕快抄個清單,這清單好長,變成了一本新賬簿了。”孟霆贊道:“在這樣緊急的關頭,你還緊守商德,當真令人佩服。”

劉鴻接著說道:“還有更緊要的事情,丁老板和總舵的來往書信,以及任何足以連累朋友的白紙黑字,都得燒掉。

“正當我們把一切應當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好的時候,來封鋪的‘官兵’亦已來了。

“丁老板和我從後門沖出,逃跑中我中了一枝冷箭。

“我說丁老板你趕快走吧,我不能連累你。這賬簿你拿去。怎樣說丁老板都不肯依。這時我們已躲入一條小巷,正在我要把賬簿拿出來交給丁老板的時候,已有兩個韃子軍官追來了。

“這兩個韃子軍官竟是高手,我本領不濟,又受了傷,幫不上老板的忙。丁老板發急喝我,他說:‘我是香主,你必須聽我命令!走得一個就是一個,難道你要咱們都死了沒人給總舵報訊嗎!’他下了命令,我不能不負傷逃跑了。可憐他為了掩護我,獨力攔阻那兩個軍官,他,他——”李中柱心頭“蔔通”一跳,連忙問道:“他怎麽樣了?”

劉鴻說道:“他被斫了一刀,我看見他的衣裳都已被鮮血染紅,還在浴血苦鬥!”

李中柱只道丁實已遭不幸,此時聽說他被斫了一刀,雖然吃驚,情況總算不如他想象之壞,稍稍松了口氣,問道:“後來呢?”

劉鴻神色黯然,說道:“當時我本想跑回去和他生則同生死則同死的,不料跑了幾步,傷口疼痛,力已難支,我摔了一跤,迷迷糊糊的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