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偽善藏奸為虎倀神功傷敵創妖狐(第3/6頁)

任天吾道:“沒什麽,我來得久了,要告辭啦。嘿嘿,若是找不著主人,我怎好意思獨自溜走呢?”

孟霆賠笑道:“難得任大俠遠道而來,請多留兩日,容我稍盡地主之誼。”

任天吾雙眼朝天,板起臉孔,冷冷說道:“多謝了。老孟,我不是嫌你招待不周,我是嫌你這裏常有‘貴人’來往,我可怕惹麻煩!”

孟霆心裏冷笑:“你甘心作了敵人的鷹犬,居然還裝出這樣一副‘清高’的嘴臉,也不怕別人齒冷!”但因未到時機,只好佯作不知任天吾的底細,說道:“任先生是‘世外高人’,我這鏢局卻非‘清凈之地’,任先生既然執意要走,我也不便強留了。”

安達跟著告辭,孟霆在禮貌上不能不對他表示歉意。安達哼了一聲,說道:“孟老鏢頭,今日我在你這鏢局裏算是栽到了家啦,但這也只能怨我自己學藝不精,你用不著向我道歉。”

孟霆說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霎時禍福,安大人,你在敝局突然得了急病,我做主人的也很是過意不去。好在安大人命大福大,逢兇化吉,遇難成祥,貴體已然無恙,我也可以放心啦。”

安達的說法是自承受了暗算,但孟霆這番說話卻輕描淡寫的把他遭遇的意外當是急病,安達瞿然一省,心裏想道:“任天吾給我醫治,是把我當作生病的,我可不便否認。孟霆這老滑頭也真夠道行,他是故意當眾和我這樣的說,免得我以後來找他的麻煩。哼,其實我要找他的麻煩,何需要什麽借口?”但因不便否認,當下也只好忍住氣說道:“孟老鏢頭,多謝你的照料,安某感激不淺,定當圖報。”說罷,向孟霆一揖,便即走出鏢局大門。

大都鏢行領袖馬如龍悄悄和孟霆說道:“這人心懷不忿,日後只怕還會與你為難。老孟,你可得當心一些了。”

孟霆苦笑道:“豎起幡竿,就不能害怕惡鬼。我在大都開設鏢局,也早已準備應付一些意外的麻煩了。”

馬如龍嘆道:“你說得對,幹我們鏢局這行,麻煩是免不了的。這口鏢行飯可真不容易吃哩。”

孟霆心裏想道:“安達來找麻煩我倒不怕,最難對付的恐怕還是任天吾這老賊。”但這話自是不便和馬如龍說了。

丁實和李中柱沒有和孟霆告辭,他們是得到徐子嘉暗中通知,就不辭而行的。好在當時趙斌父子正去奉承任、安二人,別的賓客也沒注意他們。他們在街口與谷嘯風會合,交談之後,最擔心的也正是任天吾。

丁實說道:“安達雖稱‘野狐’,其實任天吾才是最難對付的老狐狸,只怕他已看出咱們的破綻。”

谷嘯風道:“賓客中趨炎附勢的人雖不太多,也很不少。今日和安達握過手的人不計其數,諒他也不知道是我暗算他的。不過,任天吾是否看得出來,我就不敢擔保了。縱然看得出來,他也未必知道我是你的夥計。”

丁實說道:“總是小心為妙。”

谷嘯風道:“孟老鏢頭有個姓何的朋友,在西山居住。他叫我們倘若有事,可以到他這個姓何的朋友家裏暫時躲避。”

丁實說道:“是何健行嗎?”

谷嘯風道:“不錯,你認識他?”

丁實說道:“我知道有這個人,他卻不知道我。不過,我現在若就躲起來,只怕更會引起鷹爪的疑心,將來要避風頭的話,也得先遣散店裏的夥計,以免他們受到牽累,唉,現在只好見一步走一步了。”

回到丁實家裏,谷嘯風把在鏢局碰見任天吾的事,原原本本的和任紅綃說了。任紅綃甚為難過,說道:“照你所說的情形看來,他已是死心塌地的做完顏豪的‘門客’了。我還想勸他回頭,只怕這是癡心妄想了。”

谷嘯風嘆道:“賢愚不肖,各有不同。他雖是你的父親,你也只能盡你做女兒的心事便了。當真勸他不聽,那也沒有辦法。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想問你。”

任紅綃道:“什麽事情?”

谷嘯風道:“你爹的少陽神功練到了第幾重?”

任紅綃道:“少陽神功,奧妙精深,我是連皮毛也還不懂,他的這門功夫怎樣,我是更不知。不過我常聽他嘆息,說是我們家傳的少陽神功秘笈,爺爺給了你的母親作陪嫁,以致他想深造,亦是不能。只能憑他小時候爺爺傳授過他的口訣自行揣摩。如此看來,他的少陽神功的造詣多半還不如你。”

谷嘯風心裏想道:“我知道他不如我,但只怕他能夠看出安達所受的是少陽神功所傷,那就有點不妙了。”

要知谷嘯風是最早走的,假如他知道安達不到一個時辰就給任天吾醫好,他就應該知道任天吾業已看出破綻。谷嘯風在猜疑不定之下,只好自己加倍小心,提防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