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聯手二奸施毒計傷心一曲寄深情

一鳴道人繼續說道:“那天趕集的人,也有太湖的兄弟在內。他們聽得那兩個強盜用切口交談,立即加以注意。後來辛龍生追了出去,他們也暗暗‘綴’在後面。”

車衛笑道:“怪不得我的那個部下躲在林中窺察動靜的時候,看見一個樵子挑著一擔柴在那條小路經過,前面傳來了廝殺聲,他還是繼續前行,這麽大膽,想必這樵子就是你們太湖的兄弟了?”

一鳴道人笑道:“不錯,他們連環跟蹤,這可正是應了一句俗話: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後呢。”

百悔和尚接著說道:“車大哥,前半段你已經知道了,我說後半段的事情吧。辛龍生殺了喬拓疆的那兩個手下之後,要去苗疆找他姑姑,宇文沖卻要他到舜耕山去,兩人言語不和,走了一段路,就在荒林裏打起來。”

車衛說道:“啊,這段事情我還沒有知道,結果怎樣?”心想:“宇文沖的武功比辛龍生高得多,這場打架,只怕他吃虧不小。”雖然業已知道辛龍生沒遭毒手,聽至此處,也不禁暗暗為他擔憂。

百悔和尚說道:“結果是兩敗俱傷,不過宇文沖卻似乎傷得較重一些,辛龍生當天便能動身,宇文沖卻是躲在樹林裏一天,第二天才動身的。”

車衛大為奇怪,心裏想道:“相隔不過半年,龍生的武功怎能精進如斯,居然可以和宇文沖打成平手了,難道他又得了什麽奇遇麽?”

一鳴道人接下去說道:“辛龍生卻不知道宇文沖跟蹤他,他是見了我們之後,才知道的。他得知這個消息,神情似乎甚為著急,連話都不肯和我們多說,就匆匆走了。”

車衛說道:“為什麽他不肯和你們重回太湖,他總該說了一些什麽吧?”

一鳴道人道:“他說他欠了一個人的恩情,非得報答那人之後,不願現身江湖。他還懇求我們,叫我們把他當成已經死了。他還在生的秘密,只能告訴王寨主一人。至於什麽原因,他可就不肯多說了。車大哥,你知道麽?”

車衛說道:“他和王宇庭的交情比我厚得多,你們是王宇庭的使者,尚且不知,我又焉能知道?”

他口裏是這麽說,其實他心想是知道的,此際他正在暗自思量:“他說他欠了一個人的恩情,這個人自必是指我了。宇文沖迫他到舜耕山,不用說也必定是要利用他暗算我了。他為我們父女,不惜與宇文沖性命相搏,這麽看來,這小子倒也還有點良心。”

百悔和尚說道:“當時我曾說道,宇文沖這小子是我們共同的仇人,這小子如今來了苗疆,你何不和我們回去,找著了這小子報了仇再說。他說宇文沖這小子若在苗疆找不著他,只怕很快就會離開的。所以不如分道揚鑣,讓我們在苗疆搜查宇文沖,他則趕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是宇文沖在找不著他之後,可能也要去的。”

車衛聽至此處,瞿然一省,說道:“那我也要走了!”

一鳴道人已經料著幾分,說道:“你是要去找辛龍生?”

車衛說道:“不錯。老實告訴你們吧,他也可說是我的徒弟,他要去的地方,可能就是我的家!”

百悔和尚道:“你這些年來,隱居在什麽地方,我可還未知道呢。”

車衛嘆口氣道:“你們也把我當作已經死了吧。倘若我的恩仇能夠一一了了,或許將來我會自己去見你們,否則我是什麽朋友也不願意見了。”

一鳴道人知他怪僻的脾氣,不敢多問,說道:“但不知你的傷養好了沒有?我看也不在乎遲一天吧?你繼續在這裏運功療傷,我們可為你抵禦野獸侵襲。”

車衛說道:“多謝你們的好意,但我可不能等了。我這點傷算不了什麽,在路上也可以自行療傷的。”

和一鳴、百悔分手之後,車衛獨自前行,心潮起伏,想道:“辛龍生和百花谷的奚玉瑾已經成了親,卻來騙我的女兒,此事我是決不能饒他的。但他趕回去的原因,料想也必定是恐怕宇文沖趁我不在家的時候,跑去傷我女兒,哼,這小子騙婚之罪難饒,但卻也還知道知恩報恩,倒叫我不知道要拿他怎麽辦了?”隨著又想道:“從各方面得知的消息看來,這小子毀容之後,曾經見過奚玉瑾,卻不肯認她,這又是什麽緣故呢?世間怪事很多,或許他們夫妻之間,也有什麽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這事必須見著了辛龍生,方能問個水落石出。現在無謂多費心思去想。”

前後三批人趕往舜耕山,辛龍生走在最前面,辛十四姑和宇文沖在中間,車衛則是最後一個動身。但只有車衛知道全盤真相,辛龍生則是只知道宇文沖可能要到舜耕山對車淇偷施暗算,並不知道他的姑姑和車衛都跟在他的後面。

十天時間,他趕了一千多裏路程,路上倒是平安無事,但踏入舜耕山之時,卻是心亂如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