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強中更遇強中手惡人自有惡人磨(第3/6頁)

車衛一怒,宇文沖倒是不敢和他硬碰了,只見他雙掌翻飛,掌勢飄忽之極,霎時間,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但車衛卻找不著他。原來這正是他為了對付車衛,費了二十年工夫苦練的一套掌法。

但車衛是何等樣人,焉能容他得逞?他首先沉住了氣,化解對方攻勢。

車衛不愧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不到三十招,便已漸漸摸清宇文沖這套掌法的路數。劇鬥中陡地一聲大喝,運掌如風,欺身直進,徑劈宇文沖的前胸。

雙掌相交,只聽得“蓬”的一聲,車衛身形一晃,宇文沖倒退三步。辛十四姑揮杖攻向車衛下盤,車衛一個“旱地拔蔥”,躍身避過。說時遲,那時快,宇文沖退而復上,又撲來了。

這一掌雙方是以內功相鬥的,宇文沖竟然沒有跌倒,倒是大出車衛意料之外。

驀然一醒,車衛不由得又驚又怒,大聲喝道:“你這不要臉的小子,竟敢偷了我的內功心法!你是從誰手上偷來的?快說!”

宇文沖哈哈笑道:“也好,我就告訴你,讓你死得瞑目。是你心目中的未來愛婿辛龍生當作禮物送給我的!我只是卻之不恭,方始受禮罷了。我才不屑去偷你的東西呢!”

車衛暴怒如雷,喝道:“辛龍生這小子居然也是這樣忘恩負義,好,我先斃了你,再找這小子算賬!”不過他雖然暴怒如雷,卻也放下了一重心事。原來他最初還以為宇文沖乃是趁著他不在家裏的時候,跑去欺負他的女兒,迫令車淇交出本門的內功心法的。

辛十四姑聽了他們的對話,不覺一陣茫然,莫名其妙:“龍生不是和奚玉瑾成親了麽?怎的又會是這姓車的女婿?”

宇文沖冷笑道:“辛龍生早就不願做你的女婿啦,你強迫他迎娶你那嫁不出去的女兒,怪得他忘恩負義麽?”

他這幾句說話,既是說給車衛聽的,也是有意說給辛十四姑聽的,目的在於激怒車衛,同時也好解除辛十四姑心中的疑惑。

車衛果然怒火攻心,縱聲叫道:“你這小子學了我的內功心法,可惜還未學得到家!”怒極而笑,笑得宇文沖毛骨聳然。大叫聲中,車衛的掌力已是排山倒海而來,招招都是殺手。

辛十四姑也果然上了宇文沖的當,心道:“原來如此!”青竹杖劃了一道圓弧,助宇文沖化解車衛的連環攻勢,冷冷說道:“姓車的,你欺人太甚,縱然我的侄兒真是你的女婿,我也決不能幫你!”

車衛喝道:“誰要你幫?哼,哼,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但你們想要聯手殺我,可還沒有這麽容易!”

車衛氣憤填胸,本來對辛十四姑有幾分手下留情的,此時也毫不留情。

車衛須眉怒張,勇猛搏擊,手腳起處,全帶勁風。饒是辛十四姑心狠手辣,也不禁暗暗驚心。宇文沖叫道:“沉住氣對付他,他支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話猶未了,只見車衛身形搖晃,腳步看來已是虛浮無力。辛十四姑放下了心,青竹杖一招“橫雲斷峰”,攔腰掃去,冷冷說道:“不錯,這老殺材已是強弩之末了,咱們聯手斃了他!”宇文沖哈哈大笑,同時施展殺手。

車衛只覺喉嚨發甜,眼前金星飛舞,他咽下冒上喉嚨的一口鮮血,忽地一聲長嘯,喝道:“你們也未免笑得太早了,且叫你們見識我的厲害!”

掌風杖影之中,只聽得“蓬”的一聲,宇文沖長拳搗出,擊著了車衛的胸膛。隨著“喀嚓”一聲,卻是車衛抓著了他的拳頭,一招分筋錯骨手法,把宇文沖的一條右臂扭脫了臼。

說時遲,那時快,辛十四姑的青竹杖已是指到了他脅下的“愈氣穴”,車衛反手一掌,青竹杖脫手飛出。辛十四姑這一驚非同小可,要想施展輕功避開,忽覺渾身酸軟,雙腿竟然不聽使喚。

車衛回過頭來對付辛十四姑,宇文沖這才脫得了身,連忙伏地一滾,滾出數丈開外。

車衛一把揪住了辛十四姑,噼噼啪啪打了她幾記耳光,喝道:“你打我三杖,我還你三巴掌,這筆債算作是一筆勾銷。今日權且饒你一命,下一次你給我碰上,可就沒有這麽好運道了。你發什麽呆,滾吧!”

辛十四姑有生以來幾曾受過如此侮辱?這幾巴掌打得她面門紅腫,但卻不是傷得怎麽厲害,她卻一口氣咽不過來,暈過去了。

待她張開眼睛,只見宇文沖正在扶著她,車衛卻不見了。

辛十四姑又羞又怒,說道:“那老賊呢?”

宇文沖道:“那老賊料想也是傷得不輕,他早已走了。辛老前輩,咱們都是折在他的手裏,這個仇還需咱們聯手來報。”原來他是躲在茅草叢中,看見車衛走了之後,接好斷臼,又再回來的。

辛十四姑試運一口真氣,只覺渾身刺痛,不由得心頭一涼,慘叫說道:“我不成啦,幫不了你的忙了!”原來她連用兩次天魔解體大法,早已元氣大傷,又加上怒氣攻心,傷得更重,料想不死也得大病一場,在這荒山僻野,一病起來,那也是必死無疑了。何況即使有人照料,僥幸不死,武功也難恢復。她一生倔強,如何肯忍受病痛的折磨?是以她說此話,已是起了自盡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