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輸他覆雨翻雲手愧負噓寒問暖心(第2/8頁)

那老者道:“你的內功頗有根底,想必是從小練武的吧,令師是哪一位?”

辛龍生道:“我只懂得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是家父教的。”那老者道:“令尊大名是……”辛龍生又給父親捏造了一個假名。那老者心裏想道:“這人我可沒有聽過,想必也是像我一樣的是個隱士吧?”江湖上奇才異能之士在所多有,是以也沒什麽疑心。

原來辛龍生是怕這老者認識他的師父,一說出自己的來歷,也必定要給師父報訊,或者將他送回師父那裏去。師父追究起今日之事,性命不保。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然做夢也想不到公孫璞非但給他掩飾,還替他說好話的。只道公孫璞一出去,自是把自己的壞事宣揚了。

那老者點了點頭,說道:“幸虧你是自小就練童子功,骨骼堅實,童子功又還未破,受到震蕩之際,真氣能夠保護心房。你只須安心在我這裏調治,一個月之後,大概也可以復原了。”

那少女道:“什麽叫做童子功?是很有用處的一門功夫吧?爹爹你會不會,我也想練。”

那老者道:“這不是女子練的。”那少女道:“為什麽男人練得,女子卻不能練,爹爹,多半是你自己不會吧?”

那老者給她弄得啼笑皆非,只好說道:“對,你爹爹不會,你別歪纏了。這丫頭從沒離開過這座山,什麽事都不懂。龍公子,你可別見笑。”那少女心想:“不懂一門武功,那又有什麽可笑的?待這姓龍的病好了,我瞞著爹爹,磨他教我,諒他不會不依。”

辛龍生給這老者看出自己還是童身的秘密,咳了一聲,說道:“我沒請教恩公高姓大名。”

那老者笑道:“我也有差不多二十年沒見外人了,自己的名字都幾乎忘記啦。”

那少女似乎對辛龍生頗有好感,說道:“爹爹,他這傷大概要在咱們家裏調養一個多月吧?”老者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那又怎樣?”少女說道:“他在咱們家裏住上個多月,這就不是外人了。咱們把名字告訴他也好有個稱呼。”原來這老者乃是為了一樁事情,失意江湖,故而隱居埋名,匿居幽谷的。

那少女說道:“我們姓車,爹爹單名一個‘衛’字。我也單名,叫做車淇。‘淇’字是有水旁的淇。”怕辛龍生不明白,邊說邊用手指在地上寫字。指尖所到,泥土飛揚,地上現出四個端端正正的工筆楷書。

辛龍生贊道:“姑娘文武全才,好秀氣的書法,好鋒利的指力。”心中可是暗暗吃驚。原來這車衛乃是二十多年之前,曾在江湖上出現過的一個介乎正邪之間的魔頭,但卻是曇花一現,在江湖上做出幾件驚人之事以後,就突然銷聲匿跡了。

辛龍生曾於無意之中聽師父和朋友談過此人,猜測他已經死了,想不到今日卻給自己遇見。辛龍生心裏想道:“師父曾說此人行為怪誕,喜怒無常,現在看來,也不見得有什麽怪誕,縱然不能說是和藹可親,也相當平易近人。可見傳言大都不盡不實。”他哪知道車衛對他好感,乃是另有緣故的。

辛龍生得車衛悉心調治,一個月後,果然漸漸恢復健康,能夠四處走動了。

一日,車衛把辛龍生叫到跟前說道:“你的傷好了麽?”

辛龍生道:“多謝老伯給我悉心調治,傷都好了。”

車衛說道:“不,你的外傷好了,但原來所有的一種病卻還沒好,你自己知不知道?”

辛龍生怔了一怔,登然省悟他所指的是什麽病,不覺滿面通紅。心裏想道:“他知道我有這種病,當然不能讓女兒嫁我。一定是怪我不該引誘他的女兒了。”

車衛說道:“你當真沒有做過別的虧心事麽?我是指你對不住人家的姑娘。”

辛龍生硬著頭皮說道:“小侄與姑姑相依為命,結識的人都不多,更從無與女子勾搭之事。”卻不解他何以在問自己的時候要嘆口氣。

車衛說道:“當真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就是因為做過一件虧心之事,深自內疚,是以才不願再入江湖的。”

辛龍生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這樣寵愛女兒,想必是因為對不住她的母親。”雖有好奇之心,但也不敢多問。說道:“車老伯,你能夠給我醫好這病?”

車衛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你學好了我本門內功,這病不藥自愈!”

辛龍生忙道:“不知晚輩有沒福分得列門墻?”車衛說道:“本門內功是不傳外姓的,你要做我徒弟,先得是我車家的人。”辛龍生道:“小侄這條性命是老伯救回來的,老伯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車衛微微一笑,緩緩說道:“這件事是不能勉強的,須得你自己願意才行。阿淇這丫頭很喜歡你,你心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