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客路相逢悲往事後園私會說前因(第4/6頁)

邵湘瑤道:“你又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了,其實你我的身份都是一樣的。”楊潔梅道:“福分可就差得太遠了。”

邵湘瑤說了幾句勸慰她的說話,忽道:“楊姐姐,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楊潔梅詫道:“你去哪兒,我不能陪你嗎?”邵湘瑤在她耳邊低聲笑道:“我去小解,你還是在這裏舒服一些。”

楊潔梅獨自賞花,過了片刻,忽見荷塘中現出一個男人的影子,吃了一驚,回過頭來,只見來的可不正是邵湘華。

楊潔梅是個七竅玲瓏的少女,登時恍然大悟,知道邵湘瑤借口走開,定是想要為她哥哥制造和她單獨見面的機會。她雖然還沒有愛上邵湘華,但這個機會,對她來說,也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邵湘華見她回過頭來,笑道:“楊姑娘,你還沒睡。”

楊潔梅道:“湘瑤邀我來賞睡蓮,剛剛走開。湘瑤,湘瑤——”

邵湘華道:“別要叫她,我、我有話和你說。”

楊潔梅心中一動:“想必他也是早已認出我是當年那個女孩子了。”說道:“你要說什麽?快點說吧。”

邵湘華果然就說道:“我們好像是多年以前見過的?你是不是也有這樣感覺?”

楊潔梅急於從他口中找尋線索,不想再繞圈子,便徑自問他道:“不錯,我也好像是見過你。你是不是我在古廟中見過的那個男孩子?當時是有一個面上有刀疤的惡漢帶你來的?”

邵湘華喜道:“一點不錯,你果然是那個女孩子了,難為你還記得。”

楊潔梅道:“你是怎樣給那惡漢拐出來的?”

邵湘華道:“說出來或許我的遭遇比你更為可憐,我是慘遭家破人亡之禍,後來又給別人拐到江南來的。”

楊潔梅道:“你本來姓什麽?”

邵湘華道:“我本來姓石,家父是中牟縣的武師。”說到這裏,突然問楊潔梅道:“令尊名諱叫楊大慶,沒錯吧。”

楊潔梅怔了一怔道:“你爹爹不是對你說過的嗎?”

邵湘華道:“我也是你來的那天,才第一次聽得我爹爹提起令尊的名字。不過在我未入邵家之前,卻是聽人說過這個名字的。”

楊潔梅大為詫異,說道:“那麽該是在你七八歲之前的事情了。是誰說的,你怎麽記得這樣清楚?”

邵湘華嘆了口氣,說道:“那天正是我慘遭家破人亡的不幸日子,我怎能不記得呢?”

楊潔梅道:“請你先別傷心,說給我聽聽,是怎麽一回事?”

邵湘華道:“那天白天,來了一位客人,家父招待他在書房裏,關起門來說話。他吩咐了家中的仆人,不經召喚,誰都不許進去的。

“我也記不起當時是為了什麽事情要找爹爹的了,總之我是一個人走近了書房,剛好聽得那個客人說道:確實不錯,楊大慶是在龍巖隱居,我打聽得清清楚楚。家父說道:好,那麽咱們明天就動身到龍巖找他!”

楊潔梅甚為惶惑,暗自思量:“他們在密室商議,要找我的爹爹,這是怎麽回事?如果他們是爹爹的朋友,用不著這樣鬼鬼祟祟,難道,難道他們乃是圖謀對我爹爹有所不利?”

邵湘華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說道:“我也不知家父與令尊有何關系,不過我卻可以斷定他們絕不是仇家!”

楊潔梅道:“你怎麽知道?其實他們是不是仇家,這都是上一代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邵湘華道:“我不是為家父隱諱,那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使我得到這個結論的。”

楊潔梅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邵湘華道:“說起來真是令我傷心,不過我還是要讓你知道的,你且聽我慢慢地說。”

楊潔梅道:“好,你說得詳細一些。”

邵湘華想起慘痛的往事,虎目蘊淚,說道:“好,我再從頭說起,那日發生的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當我走進書房,剛好聽得那個客人提起令尊的名字時,忽地一柄飛錐,從窗口打了出來。那客人喝道:‘是誰在外面偷聽?’”

楊潔梅吃了一驚道:“那客人用飛錐打你?那你爹爹……”

邵湘華道:“爹爹當然不會讓他打中我的。只聽得哢嚓一聲,飛錐插在我身旁的一塊石頭上,濺起了點點火星,把我嚇得慌了。

“我的爹爹隨即開門出來,說道:‘白大哥不必驚疑。哼,果然是你這小鬼,好在我的手快,撥歪了這柄飛錐。你來這裏做什麽,快出外面玩吧。’

“那客人很不好意思,說道:‘我不知是令郎,好在,好在——’

“我的爹爹笑道:‘也怪不得你起疑心,我已經吩咐過仆人不許進來。一時疏忽,卻忘了吩咐他們管束這個孩子,難怪你恐怕有對頭的人跑來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