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聊把酒杯澆塊壘願憑寶傘護佳人(第3/5頁)

宮錦雲道:“為什麽?”

公孫璞把酒杯一頓,說道:“往日傷心之事,何必重提?”

宮錦雲怔了一怔,說道:“傷心之事。哦,對了,你是不願再想起、想起你的……”她畢竟是個七竅玲瓏的女子,一懂得了公孫璞的心思之後,這“爹爹”二字也就避免出口了。

公孫璞道:“你既然知道,那就更不必提了。”

宮錦雲笑道:“但我說的可是另一件事情。”

公孫璞道:“哪一類的事情?”

宮錦雲道:“這個、這個,嗯,比如說一些有趣的事情。”

公孫璞不覺有點詫異,心裏想道:“宮姑娘一向爽快,為什麽她現在和我說話,卻是這般吞吞吐吐?”

公孫璞把盞沉吟,宮錦雲說笑道:“想不起來麽?”

公孫璞道:“不知你的意思,哪一些事情才算有趣?”

宮錦雲道:“比如、比如說,你小時候有沒有什麽表姐表妹表兄表弟,或者比表姐表妹和你更親的親人,你都忘記了他們了,你的母親沒和你提起來?”

宮錦雲煞費苦心,兜了一個大圈子說話,無非是想探問他知不知道他有個未婚妻子,這個未婚妻子是他的父母從小就給他定下來的。未婚妻子當然是比什麽表姐表妹都親的了。

可惜公孫璞卻是莫名其妙,心想:“宮姑娘一定是喝酒多了,簡直不知所雲。”當下笑道:“什麽表姐表妹我都沒有。從我懂得人事的時候起,我們就是兩母子相依為命,再也別無親人了。”說至此處,不覺傷心起來,笑得極是淒涼。

宮錦雲暗暗嘆了口氣,心裏想道:“看來他是當真不知了。”

公孫璞道:“奚大哥在酒店裏一定等得心焦了,咱們走吧。”

宮錦雲道:“我還沒有喝夠呢,你怕我就喝醉了麽?”

說到這裏,忽聽有人叫道:“抓小偷,抓小偷!”原來是酒樓上的一個客人給小偷扒去了他的荷包,這小偷的手法太不高明,給他當場就發覺了。此時那小偷正在逃跑。

登時有幾個客人追了下去,那小偷把荷包一摔,叫道:“還給你就是,請你們別為難我啦!”

宮錦雲忽地把一顆金豆放在桌上,說道:“公孫大哥,請你結賬,先回客店等我,我去去就來。”

那個失竊的客人拾回荷包,打開一看,一個錢也沒有缺少,說道:“饒了他吧。”可是宮錦雲卻已追下樓去。

酒樓上的客人看見一個少女跑去追賊,而且跑得那麽快,都是大為詫異。

公孫璞當然是更為詫異,不解宮錦雲何必如此愛管閑事,心裏頗有一點擔憂她酒醉鬧事,但他又不能馬上追去,結了賬再去找宮錦雲,已經找不見了。

公孫璞想道:“想來她不至於醉得不知回客店吧?且回去見了奚大哥再說。”只好獨自回到那問客店,不料進房一看,奚玉帆也不見了,客店的老板滿面緊張的神色跟著進來。

公孫璞道:“掌櫃先生,我正要找你,我那位朋友哪裏去了,你知道麽?”

店主人道:“我也正想問你,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公孫璞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麽,我們是走難的人,從洛陽出來到南邊投親的。”

店主人道:“但你那位姓奚的朋友可是會飛檐走壁的啊!他有這樣大的本領,也要走難嗎?”

公孫璞大感詫異,心裏想道:“奚大哥為何要在客店裏炫露輕功?”心中驚異,臉上可不敢表現出來,當下笑道:“我那位朋友是在虎威鏢局當夥計的,是會一點登高的功夫。蒙古韃子的大軍來了,莫說鏢局的夥計,總鏢頭也要逃難的。他是從屋頂出去的麽?”

洛陽的虎威鏢局遠近知名,店主人說道:“原來你們是虎威鏢局的,失敬了。貴友剛才追趕一個人,好像兩只飛鳥似的,從屋頂‘飛’過,可是也看不清楚那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我、我還以為——嘿嘿,現在已經知道貴友的身份,那也不必說了。”原來店主人以為奚玉帆是“飛賊”,黑風島主是來招呼他出去做案的同黨。

公孫璞從來不說謊話,這次為了不想給店主人起疑,替奚玉帆捏造了一個鏢局夥計的身份,果然騙得店主人的相信,心裏暗暗叫了一聲“慚愧”,說道:“我這位朋友也真是的,他不知碰到了什麽人,要這麽趕忙的追出去,也不留下一句說話?”

店主人倒是替他解釋道:“或許那個人是小偷,給貴友發覺,是以追賊去了。”公孫璞點了點頭,說道:“反正他總要回來的,待他回來,就可以明白了。”

店主人走後,公孫璞關上房門,一看玄鐵寶傘還在房中,但傘面卻有一道白痕,地上有許多白色的粉末,一看就知道是一顆石子給玄鐵寶傘打碎的。

公孫璞驚疑不定,暗自想道:“看來奚大哥是和那人交過手了,這人當然絕不會是尋常的小偷!今天的兩件事情都很奇怪,錦雲無端端的去追一個小偷,如今奚大哥又不知給什麽人引了出去?我只好在客店內等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