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幫主生疑真或假神偷作證是耶非(第4/8頁)

陸昆侖知道內中定有因由,於是不露神色在包靈身上搓搓捏捏,裝作是給他推血過宮,輸送內力,過了半晌,包靈咳出一口濃痰,忽地跪在陸昆侖面前,說道:“幫主,救、救我。”說話仍然是有氣沒力,一副虛脫的病人神氣,絲毫也沒有露出破綻。

陸昆侖道:“你放心,你的病我會給你醫好的。”韓佩瑛暗暗佩服陸昆侖的內功了得,快要咽氣的人,他的內力輸送進去,居然就能給他續命。

陸昆侖道:“韓姑娘,這人你讓我帶回去給他調治如何?他現在還沒有氣力說話,待他身體稍稍復原,倘若從他口中問出什麽線索,我再告訴你。”

韓佩瑛家破人亡,正愁無法收留病人,說道:“有勞幫主如此費神,侄女感激不盡。侄女還有一事,懇求兩位老前輩幫忙。”

陸昆侖道:“不必客氣,請說吧。”

韓佩瑛道:“家父生死未蔔,他遺下的財產侄女毫無用處,想請兩位前輩帶去,代我送給義軍作軍餉。”

韓家財富驚人,此時他們站在院子裏,可以看到書房裏未受焚毀,散落在地上的古玩。只就這批古玩而論,已是價值連城!

陸昆侖道:“那人對貴府的財富絲毫不取,倒是有點奇怪。”心想:“殺人放火之事,倘若是韓大維自己幹的,何以事先他不早作安排,把家中的珍寶搬遷別處?但若當真是他的仇家幹的,即使那人的目的是只在‘害命’而非謀財,但見了這等價值連城的珍寶,又豈有不動心之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陸昆侖實是百思不得其解。本來他最初的判斷是認定了韓大維自己幹的,此刻對自己的判斷卻不禁起了懷疑。

谷嘯風則是想到了另外一層,韓佩瑛把家財送給義軍作軍餉,這就足以洗脫她的任何嫌疑了。谷嘯風不禁贊道:“韓姑娘仗義疏財,非但巾幗之中少有,求之須眉男子,亦是不可多得。韓姑娘真是無愧一個俠字!”

劉趕驢卻道:“韓姑娘慷慨輸將,為國為民,老叫化十分佩服。但若令尊回來,卻不知會不會怪責姑娘擅自作主?”

韓佩瑛道:“家父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何時方得回來。目下洛陽危在旦夕,舍下又無人看守,這些阿堵之物,與其給韃子、亂兵搶去,不如送給義軍。貴幫與各處義軍首領想必多有往來,是以侄女要懇求兩位前輩相助。”

陸昆侖道:“好,韓姑娘一片誠意,這又是個大大的好事,咱們倒不必替義軍的弟兄謙辭了。趕驢,你留下來辦這件事。我帶包靈先回分舵。”劉趕驢應道:“是。”

陸昆侖背起包靈,說道:“谷賢侄,你也一道來吧。”谷嘯風道:“好。韓姑娘,請你在此等候,回頭我再來找你。”

當下谷嘯風和陸昆侖、包靈三人離開韓家,走上了山坡,陸昆侖把包靈放了下來,說道:“包老三,不必裝神弄鬼了,下來自己走吧!”

包靈苦著臉道:“陸老爺子,我已經餓了兩天了。走是勉強走得動的,就只怕跟你老不上。”

陸昆侖笑道:“饞嘴的小賊,好,老叫化就先喂飽你吧。”把背著的一個大紅葫蘆取下,說道:“這是劉趕驢特地給我釀的葡萄美酒,便宜了你這小賊子。這兩個羊肉饃,也一並給你,塞不滿你的賊肚皮,至少也可以得個半飽。”

包靈喝了酒,吃了饃饃,抹一抹嘴,說道:“真是好酒,可惜少了一點。好,走吧!”走起路來,健步如飛,谷嘯風都有點自愧不如,心想:“原來包靈剛才那副氣息奄奄的神氣果然是假裝出來的,但他為什麽要如此呢?”

到了丐幫分舵,陸昆侖將包、谷二人帶入密室,說道:“好了,包老三,你可以說了!這是怎麽一回事情?”包靈望了望谷嘯風,有點忸怩的神態,陸昆侖笑道:“誰不知道你是妙手神偷,你這賊骨頭進了韓家還有什麽好事。說吧,不必顧忌了。”

包靈道:“陸老爺子明鑒,小人做的是沒本錢的生意,這次當然是想去韓家發財的了。”陸昆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你這個大膽賊,哪裏不好偷,怎地卻要去偷到韓大維的頭上!”

包靈道:“再給我一點酒喝喝,好讓我壯一壯膽。”喝過了酒,繼續說道:“洛陽城裏,雖然也有不少豪富人家,但據我所知,卻沒有一個比得上韓大維的。我包三雖然是個小賊,尋常的財主,還不放在我的眼內。古人說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我包三也是一樣,要擇人而偷。我看不上眼的人家,打開了大門,我也不會向他下手。”谷嘯風聽他說這比喻不倫不類,不覺失笑。

陸昆侖笑道:“你怎麽知道韓大維有錢?”

包靈道:“幹我這一行的,消息還能不靈通嗎?韓大維哪年哪月,收買了什麽奇珍異寶,自有同道中人打探出來,我包三是這一行的狀元,別人得到的消息,遲早都會送到我的耳朵。是以韓家有多少油水,我包三是一清二楚。一般人只當韓大維是個土財主,只有我包三知道,他不但是富甲洛陽,而且是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