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驚聽琵琶來怪客戲傾杯酒折強徒(第2/8頁)

韓威武注意這個禿頭漢子,楊華卻在注意閔成龍。他甚是覺得奇怪,暗自想道:“大師哥不是震遠鏢局的鏢師嗎?為什麽他要劫震遠鏢局的鏢?”他還記得在他爹爹“出喪”那天,閔成龍才從京城趕回來的。

“聽他的口氣,大概他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鏢局了。但縱然如此,也總是和韓總鏢頭有過賓主之情啊,為何他要前來劫鏢?”

心念未已,果然聽得石建章斥責他道:“閔成龍,好歹你也曾經在震遠鏢局待過幾年,你仗著鏢局做靠山,在江湖上闖出名頭,你和韓總鏢頭的私人恩怨暫且不論,鏢局總沒有對不起你!你怎能反過來要劫總鏢頭親自出馬所保的鏢?哼,哼,我不是怕你劫鏢,我是惱你喪了良心!”

閔成龍面色倏變,“嘿,嘿,嘿”的冷笑了三聲,說道:“石建章,你不提震遠鏢局也還罷了,提起震遠鏢局,我越發不能和你們幹休。你說鏢局待我不薄,不錯,最初幾年確是如此,但我閔某人也沒有對不起鏢局啊!請問韓總鏢頭,我犯了什麽事,在你繼任總鏢頭之後第二年,就要把我革退?”楊華這才明白,原來他是給韓威武趕出鏢局的。這次實是借劫鏢為名,來報私怨!

韓威武冷冷一笑,說道:“震遠鏢局水淺難養大魚,你老兄雄才大略,我怎敢委屈你做一輩子鏢師?請你另謀高就,那正是為了成全你啊!”

原來閔成龍在震遠鏢局,和楊牧裏外通應,實是想要篡奪鏢局的大權,同時也是替前任的禦林軍統領北宮望掌握這京城的第一大鏢局的。他們的陰謀後來給韓威武發覺,是以將他革退。

但楊牧是禦林軍的紅人,震遠鏢局要在京師立足,韓威武多少也得顧全他的顏面,故此他把閔成龍革退的真正原因,他可是不便出之於口了。

閔成龍冷笑道:“總鏢頭別損我了。說句老實話吧,你是不是認為我的本領不濟,不配做你們大鏢局的鏢師?”

韓威武淡淡說道:“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你一定要猜疑我是如此,那也只能由你!”這話在別人聽來,是韓威武向他解釋;但在閔成龍聽來,卻不啻是韓威武已默認了。

閔成龍怒道:“好,你認為我不配做你們震遠鏢局的鏢師,今天我倒要劫你們的試試!”

石建章大怒道:“姓閔的,你有多大本領,膽敢和總鏢頭放肆,你劃出道兒來吧,我接你的!”

閔成龍道:“不錯,閔某多少還有自知之明,我是不敢和總鏢頭動手。不過一山還有一山高,也不見得我們的人,全都怕了你們的韓總鏢頭!好,我現在就劃出道兒,我們是兩個人,你們也是兩個人,正好各比一場。我打不過韓總鏢頭,也正好陪你玩玩。先此說明,咱們這場只能是助興,正主兒可是我這位朋友和你們韓總鏢頭。”

石建章道:“很好,那麽就由咱們做配角的先上吧。各位,請挪開一點地方!”

韓威武擺了擺手,說道:“且慢!”他是按照鏢行的規矩,和敵方先禮後兵,說道:“這位朋友我還沒有請教尊姓大名呢?”那禿頭漢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方始緩緩吐出五個字來:“在下尚鐵宏!”

“尚鐵宏?”韓威武心裏暗暗詫異:“這個名字我可從來沒有聽過。”於是問道:“尚舵主在哪裏安窯立櫃,不知韓某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尚請明示。”

尚鐵宏道:“你沒對我不起,無須和我討甚交情!”話中之意,劫鏢就是劫鏢,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韓威武幾曾受過別人如此奚落?但他是名家風度,心裏惱怒,臉上卻沒顯露,說道:“既然尚舵主要拿我們的震遠鏢局來揚威立萬,韓某也只好舍命陪君子罷啦!是尚舵主先上,還是這位‘閔大爺’先上?”

尚鐵宏忽地也道:“且慢!”

韓威武道:“尚舵主有何吩咐?”

尚鐵宏道:“我得和這兩位大人交待幾句。”

馬崑、周燦這兩個禦林軍軍官在賊人闖進廟門之後,也是一直沒有說話,完全擺出一副袖手旁觀的神氣。此時馬崑方始笑道:“尚舵主,我們初次見面,這位閔老弟卻是曾經相識。他要和韓總鏢頭算算舊賬,我們是不方便管的。韓總鏢頭,請別怪我袖手旁觀,你們震遠鏢局這樣大的聲名,我們倘若插手,也反而是壞了你們鏢局的聲名啊!”

韓威武道:“本來我們就不敢驚動兩位大人!”心裏暗自惱怒:“你們不過是存心向楊牧的大徒弟討好罷了,好在我也用不著你們幫忙!”

尚鐵宏回過身來,向馬崑行了個禮,說道:“多謝大人通情達理,不以尋常的盜賊看待。但是這件事情,我還應當向大人交待一個明白。”

馬崑似乎不願惹事上身,說道:“我已經說了兩不偏幫,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了結,還用得著向我交待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