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毒酒碎情愴往事良宵驚夢晤佳人

那丫頭嚇得慌了,張大了嘴巴想叫,金逐流笑道:“你叫吧,你一叫,大家都來看把戲了。”小丫頭這才省起自己是在幽會,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她的奸情,連忙閉了嘴巴,渾身直打哆嗦。

那小子倒是比較鎮定,給金逐流揪住了,並不怎麽慌張,說道:“老哥,別開玩笑了。你要多少銀子,開口吧!”原來這小子還以為金逐流不知是哪一間房的小廝,撞破了他的奸情,想要勒索他的。

金逐流把他轉了個身,笑道:“你看看我是誰?我才沒工夫和你開玩笑呢!”這小子看清楚了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這才慌了,連忙說道:“你是誰,你要什麽?”

金逐流道:“我是你家曹大少爺的朋友。你聽著,我現在要去找他,你帶我去!否則我就把你們兩個縛在這兒,讓大家來看把戲。”

這小子甚是機靈,當然不相信金逐流是少爺的朋友,但在金逐流挾制之下,卻也不敢不從,於是說道:“我不敢帶你去見少爺,只能告訴你他住在什麽地方。”

金逐流道:“好。但你可不能說謊,你說謊我也有辦法治你。”說罷把那小子的外衣脫下來,又取了那丫頭的系腰巾,用一塊大石壓著,說道:“你若是說謊騙我,我立即把你的奸情揭露,石頭下的東西就是證物。你說的若是實話,我不聲張,過後你可以悄悄地掘出來。”這塊大石頭少說也有幾百斤重。金逐流量那小丫頭也搬它不開。

那小子見金逐流的氣力如此之大,更是吃驚,慌不叠地說道:“我還要做人呢,我怎敢騙你。也幸虧你是碰上了我,別人還未必知道少爺所在呢。你跟我來吧。”

金逐流跟那小子繞過假山,穿過花徑,轉了幾個彎,走到一座紅樓前面。那小子低聲說道:“少爺在這樓上,這是最得寵的三姨太的房間。”原來和他相好那丫頭就是服侍這個三姨太的婢女,昨晚她服侍少爺入房睡覺之後,才溜出來和這小子幽會的。

金逐流笑道:“好,你回去吧。下次可要更小心了。”當下施展一鶴沖天的輕功,悄無聲的就上了樓。

金逐流早已得了神偷姬曉風的衣缽真傳,房門雖然在裏面閂上了,金逐流把它弄開卻也是易如反掌。金逐流笑道:“曹大少爺,該起床啦!”揪下賬子,只聽得一個婦人的聲音說道:“你,你回來啦!哎呀,你,你是……”金逐流一把掩著她的嘴巴,冷笑道:“你在等誰?”原來床上只有三姨太,並無大少爺。

那婦人方始聽出是個陌生的聲音,嚇得渾身發抖,語不成聲的從牙縫中吐出來:“你、你是誰?”

金逐流燃起火折,在她面門一晃,說道:“你以為我是誰?”那婦人不知金逐流意欲如何,滿面通紅的顫聲說道:“請、請好漢放過我吧,你、你若要錢,盡、盡好商量!”

金逐流怔了一怔,會過意來,“呸”的啐她一口,說道:“你當我是采花賊麽?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你說實話!否則,嘿,嘿,你可莫怪我要你好看。”

這“好看”二字含義甚廣,可能是這樣的淩辱,可能是那樣的淩辱。那婦人驚疑不定,面上一陣青一陣紅,說道:“我,我以為是大少爺回來。”金逐流的第一句問話這才得到答復。

金逐流笑道:“原來你不是在等奸夫,大少爺昨晚確是睡在你的房中。”心想:“那小子倒是沒有騙我。如今總可以查出他的下落了。”

那婦人面紅紅地點了點頭,金逐流道:“大少爺呢?”

那婦人道:“四更天的時分出去了。”

“去哪兒?”

“他說是去看一位賀大娘。是和什麽六合幫有關系的,我也弄不清楚。”

金逐流大喜,心裏想道:“那老妖婦果然是躲到這兒來了。”金逐流算一算時間,那奶娘是三更時分給他打得落水而逃的,逃到曹家,大約也應該是四更的時候了。“她若不是已受了傷,就一定是有緊要的事情急待商量,否則不會把這位曹大少爺從熱烘烘的被窩裏拖起來。”金逐流心想。

“那賀大娘又在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少爺並未對我說。”

金逐流笑道:“他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他慣常去會客的地方。告訴你,我正是要找這個賀大娘,你不說我只好拖著你陪我一同去找了!”

那婦人怎肯出乖露醜,想了一想,說道:“那賀大娘是兩個護院陪她來的,想必是在園中的翠微軒。翠微軒在園子東邊,後面有兩座假山,前面有個荷塘,很容易找的。”

金逐流道:“好,我若是找不著她再來問你。你繼續睡你的覺吧。”那婦人心想:“給你這麽一鬧,我哪還能夠再睡?”心念未已,忽覺脅下一麻,金逐流已是點了她的暈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