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鑄成寶劍還心願掌擊桐棺報宿仇

李南星受傷甚重,騎上馬一跑,只覺目眩頭暈,耳鳴心跳。史紅英在他後面叫喊,他隱隱如有所聞,但史紅英說的是些什麽,他卻是聽不清楚了。

李南星縱馬疾馳,此時已是上了官道,雙方的距離在百步開外了,一般的暗器功夫是決不能打到這麽遠的,但史白都功力非凡,他用盡渾身氣力擲出的這柄匕首,脫手便化作了一道銀虹,竟然追上了李南星這匹疾馳的駿馬。

李南星幸而是隱隱聽得史紅英的叫嚷,他回頭一看,恰好這柄匕首飛到他的背後。李南星把劍一撥,匕首歪過一邊,余力未衰,“噗”的插入了馬背。

這匹坐騎是一匹久經訓練的戰馬,受了匕首刺傷,負痛狂奔,轉瞬間已是跑出了史白都視野之外。

史紅英給哥哥點著的是麻穴,身體不能動彈,卻還能夠說話,此時氣得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哥哥,虧你是一幫之主,你這樣背後傷人,可還要不要臉?你現在雖然制伏了我,但你總不能永遠不給我解開穴道。好吧,你若是不肯放過我的朋友,你盡可以去追殺他。我今天死不了明天也還是可以死的。”

史白都暗算不成,反而給妹妹責罵了一頓,不由得滿面通紅,強辯道:“這小子是朝廷叛逆,我和他講什麽江湖規矩?好吧,你既然尋死覓活的要庇護這個小子,我今天放過他便是。但以後若是碰上了他,我可不能輕饒。”

帥孟雄也說道:“對,對。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小子雖是叛逆,但咱們答應了放他,那就應該放他了。史幫主,你還回去見薩大人麽?”

原來帥孟雄此時已是毒發,全仗著內功深厚才能支持的。但運功禦毒,究竟不是治本之法,所以他必須趕快入京,好請名醫療治。他自己既然不能去追捕李南星,當然樂得在史紅英面前做個“好人”。

文道莊和沙千峰等人一來是因為帥孟雄已經答應放人,他們無謂再去爭功;二來他們也害怕李南星還有接應,和李南星一夥的已知的便有尉遲炯夫妻和金逐流等人,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雖然他們逃跑的方向不同,但也還是可以會合的。文道莊沒有史白都的幫忙,只有沙千峰和他作伴,他可是壯不起膽子了;三來李南星已經走得遠了,他們再找坐騎去追,也未必追趕得上。因此也就寧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史白都這次上京,連遭挫折,自覺顏面無光。當下說道:“我想帶這丫頭回家,薩大人那兒,我不去辭行了。請帥將軍代說一聲吧。”

帥孟雄道:“我有點事情,想要和你商議。史大哥,你可否為我在京中多留幾日?”

史白都一來是因連遭挫折,自覺無顏;二來由於史紅英在壽堂的這一場大鬧,也是令他進退為難。要知史紅英今日之鬧壽堂,是公然和義軍方面的尉遲炯夫妻等人在一起的,即使史白都本人可以免受連累,他也怕薩福鼎追究他的妹妹,終於自己也是脫不了關系。有這兩個原因,因此史白都意欲先避一避風頭,回轉本幫再說。

但現在,他聽了帥孟雄的說話,心中又有點活動,暗自想道:“帥孟雄有什麽事情要和我商議呢?不用說,一定是想與我商談紅英的婚事的了。這頭婚事倘若成功,有帥孟雄作靠山我倒是不用多所顧慮了。不過這丫頭的脾氣執拗得很,現在我還未知她究竟是愛上了金逐流這個小子還是愛上了剛才逃跑的那個小子,但無論如何她一定是不肯嫁給帥孟雄的。迫得急了,只怕她又要鬧出事來。而且,在婚事未成之前,也難保沒有人在薩總管面前挑撥是非,要追究今日之事。這丫頭若是留在京中,總是不便。”

史白都想了一會,說道:“我離幫日久,只怕幫中有事要我料理。但既承將軍雅意,史某怎敢不受擡舉?這樣吧,我叫手下和舍妹先回去,我在京中等候將軍公事完畢,隨時召喚。不過,薩大人那兒還是請將軍代為先容,我才好再去見他。”

帥孟雄聽得史白都要把妹妹先送回去,心裏有點不大願意,但轉念一想,自己一要治毒療傷,二要向朝廷稟報軍情。在一個月內是決不能辦理婚事的。而且西昌方面的形勢外弛內張,只怕公事一了,朝廷就要催自己馬上回任,那樣,婚事更要拖遲了。帥孟雄心想:“短期內既是不能成親,留他的妹妹在京也沒用,還要怕她鬧出事來。”於是便同意了史白都的做法,笑道:“史幫主可是怕薩總管因了今日之事而致心有芥蒂麽?其實你並非朝廷命官,追捕強盜,不過是你見‘義’勇為而已,捉不住尉遲炯薩總管也不能見怪你的。過兩天我去拜會薩總管,我當然也會替你說好話的。”

史白都謝過了帥孟雄,隨即吩咐董十三娘和圓海二人送史紅英先回六合幫總舵,留下青符、焦磊二人跟他。六合幫的人在北京的還有丁彭等人,住在分舵,這些人因為職位較低,不夠資格給薩總管拜壽,所以今天沒有隨來。史白都準備先回北京分舵居住,等候帥孟雄養好了傷,與他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