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異寶紛陳招巨盜華堂喧鬧現佳人(第3/6頁)

原來金逐流在給李壯把脈的時候,早已施展空空妙手,把他身上那張請帖偷了過來。金逐流走進一條小巷,四顧無人,偷偷把那張請帖拿出來一看,幸喜請帖是沒有填上姓名的,金逐流放下一重心事,想道:“現在就只要闖過知客這一關了。”

到了薩福鼎的官邸,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門外賀客雲集,大家爭著進去,把當知客的忙得不亦樂乎。

金逐流留心觀察,只是凡是單身的賀客,一進大門,定有相熟的知客和他打個招呼,然後才有仆人帶引他們進去。金逐流心想:“張宏、李壯在薩家有熟人,冒他們的名字是不行了。怎麽樣混進去呢?”

後面的人擠著進來,金逐流不走也不行,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他想著心事,無意間踩了旁邊的一個人,那人怒道:“你走路不帶眼睛嗎?”反手一抓抓著了金逐流。

金逐流和那人打了照面,不禁吃了一驚,原來這人是冀北的獨腳大盜鄭雄圖,曾經和高大成、杜大業、宮秉藩等人在蘇州城外的松林之中,和金逐流交過手的。

金逐流怕給他識破,不敢出聲。鄭雄圖抓著了金逐流,也不禁吃了一驚。原來鄭雄圖是練有鐵砂掌的功夫的,他抓著金逐流,有心要把他捏得忍不住痛叫出聲來,哪知金逐流竟似毫無知覺,反而是鄭雄圖的脈門隱隱感到針刺般的疼痛。

旁邊的人勸道:“大家都是來給薩大人賀壽的客人,別鬧笑話,殺了風景。”鄭雄圖正好趁此下台,連忙收手,說道:“沒什麽,我不過想請這位大哥先走而已。”心想:“這小子好邪門,不知是哪條路上的人物。”

忽聽得有人叫道:“鄭大哥,你來了呀!”金逐流聽得這個聲音,喜出望外,原來和鄭雄圖打招呼的,不是別人,正是宮秉藩。

金逐流壓低聲音道:“鄭大哥,你先走。”鄭雄圖見了熟人,喜孜孜地走過去,也就顧不得和金逐流揖讓了。

鄭雄圖道:“宮香主,原來你在這裏作知客呀。你們的公孫舵主也來了麽?”紅纓會的舵主公孫宏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和史白都並駕齊名,但比史白都正派得多,一向自視甚高。鄭雄圖以為他一定不會來的,是以見了紅纓會的香主宮秉藩,遂有此一問。

宮秉藩道:“我們的舵主本是不準備來的,卻不過史舵主代邀的盛意,也就來了。我反正閑著沒事,在這裏幫幫忙。”原來紅纓會和各方面的人物都有關系,在紅纓會的香主之中,又以宮秉藩交遊最為廣闊,薩福鼎不好委屈紅纓會的幫主作知客,因此只能請宮秉藩幫忙,要他專門留意形跡可疑的人物。

金逐流跟著進去,守在大門的知客都不認識他,有兩個知客便走上前來,陪笑說道:“對不住,請交請柬。老兄是……”

金逐流掏出請帖往他手上一塞,裝作剛剛發現宮秉藩的神氣,不理會那兩個知客,徑自走到宮秉藩面前,打了個哈哈,說道:“宮香主,你來得早呀!”

宮秉藩交遊廣闊,人家認識他他不認識人家的這種事情是常有的,宮秉藩正自思索“這人是誰”,金逐流不待他發問,已伸出手去與他一握,笑道:“那天在大明湖畔留你不住,今日可得痛痛快快的和你喝一頓了。”

雙手一握,宮秉藩從金逐流所使用的內力,已經隱約猜到了幾分,因為金逐流是曾經好幾次和他交過手的。再聽了金逐流這麽一說,當然就知道他是誰了。

宮秉藩暗暗吃驚:“這小子當真是膽大包天!”一面吃驚,一面也不能不佩服金逐流的膽量,心裏想道:“他有這個膽量闖來,難道我就不敢給他擔當一點關系?大不了是和史白都鬧翻,卻不能讓他看小了。”於是哈哈一笑,說道:“金兄請進,今天恐怕我還是沒空陪你喝酒,不過我們的舵主乃是海量,你只要說是我宮某人的朋友,他一定會和你喝個痛快。”話中暗示給金逐流知道,他們的舵主公孫宏並非和史白都一路,金逐流不妨先與他結識,有事之時,就可能得到公孫宏放個交情。

知客們看見他們親熱的情形,人人都以為金逐流是宮秉藩的老朋友,當然也就不會對金逐流再加盤問了。於是金逐流輕輕易易的就闖過了這一關。

知客帶領金逐流先到客廳喝茶,又忙著出去招待別的客人了。金逐流舉目一看,只見高大成、杜大業、鄭雄圖、沙千峰等人都在客廳之內,卻不見史白都。無意間眼光一瞥,忽見一個容顏清秀的少年獨自坐在一個角落,低下頭只顧喝茶,也不和旁邊人說話。金逐流心中一動,想道:“咦,這個人似曾相識,卻是在哪裏見過的呢?”想過去與他攀談,又怕給人識破,一時不敢造次。

只聽得旁邊兩個客人正在商量,一個說道:“咱們該進壽堂給主人拜壽了吧?”一個說道:“聽說主人還在內堂招待貴客,恐怕不會這樣早就出壽堂受禮吧?你知不知道,六合幫的史幫主和紅纓會的公孫舵主都來了?公孫舵主是一向不和官府結交的,難得他今日肯來賀壽,薩總管還能不好好招待他嗎?”這人自以為消息靈通,爭著報道內幕消息。他的朋友笑道:“我知道。但咱們先進壽堂開開眼界不也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