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雪夜步梅林 相憐相惜冰心牽塞外 同夢同悲(第3/7頁)

只聽得“刷”的一聲,郝雲台的肩頭已著了一劍,還幸他躲閃得快,要不然琵琶骨也給洞穿。郝雲台大叫道:“咱們是一番好意,你怎麽出此毒手?”淩雲鳳追蹤急上,刷刷兩劍,連環疾刺,冷笑道:“好一番好意,哼,哼,你還當我是六年前不懂事的小姑娘?快說,你們到底把霍天都怎麽樣了?你們偷學他的筆跡,怎瞞得過我的眼睛?”

郝雲台連閃三劍,叫道:“你瞧清楚些,這明明是霍天都的親筆書信,怎麽說是假的?”淩雲鳳冷笑道:“你還不說真話,我就把你的招子廢了!”一抖手,又是四枚蝴蝶鏢連翩飛出。

只聽得叮叮當當一片碎金斷玉之聲,與郝雲台同來的一個維人,舞起一柄銅錘,將淩雲鳳這幾枚蝴蝶鏢震得粉碎。郝雲台拔出一對判官筆,左筆一擡,架開了淩雲鳳的青鋼劍,右筆一指,疾點她胸前的“乳突穴”,怒聲罵道:“咱們是看在天都兄的分上,誰還怕你不成?哼,這潑婆娘不講理,咱們先把她廢了。”

與郝雲台同來的共有三人,其中兩個維人,一個手舞銅錘,一個使月牙彎刀,臂力沉雄之極,另一漢人使的是一條鋼鞭,長達一丈,鞭風霍霍,專向淩雲鳳的下三路掃來,也是一個勁敵。但最厲害的還是那個郝雲台,他雖受了劍傷,一對判官筆仍是刁鉆靈活非常,招招指向淩雲鳳的要害穴道。

淩雲鳳縱聲長笑,在四人圍攻之下,指東打西,指南打北,那兩個維人恃著兵器重氣力大,想砸斷淩雲鳳的青鋼劍,豈知連她的衣裳也沾不著,但見劍光閃閃,就在面門上晃來晃去,叱咤聲中,淩雲鳳手腕一翻,刷的一聲,那舞著銅錘的維人先中了一劍。郝雲台叫道:“不必硬拼,將她圍著。”判官筆一分,左筆點穴,右筆招架,將淩雲鳳的招數,接了十七八,那使鋼鞭的漢子,在一丈之外發招,教淩雲鳳不能欺身廝拼,鞭長劍短,淩雲鳳被郝雲台絆住,還真無奈他何。那兩個維人退到外圍,月牙刀與銅錘仍然舞得呼呼風響,攔住了淩雲鳳的退路。

於承珠叫道:“淩姐姐,你要把這瘦漢子的招子廢了,是麽?”淩雲鳳道:“不錯!”於承珠道:“好,不必姐姐動手,我先打瞎他左邊的眼睛!”郝雲台早已防備於承珠會來助戰,但見她比淩雲鳳更年輕,卻也並不怎樣在意,聽她口出大言,哈哈笑道:“小丫頭,你家大爺是專打暗器的行家,看是誰把誰的招子廢了?”判官筆一擡,護著面門,一枝甩手箭在袖中發出。

但見金光一閃,電射而來,郝雲台的判官筆往上一砸,豈知於承珠的金花暗器,神妙非常,她用了反旋之力,剛剛碰著筆尖,忽地一個拐彎,郝雲台這才知道不妙,正想撤回右手的判官筆招架,退步抽身,淩雲鳳身手何等快捷,一招“秦嶺雲橫”,把他的判官筆封著,但聽得“嚓”的一聲,那枚金花已把郝雲台左眼的眼珠打出。

郝雲台大叫一聲,雙筆脫手擲出,淩雲鳳飛身一躍,但見他已和身一滾,滾下山坡,於承珠叫道:“還你一支箭!”將剛剛接到手中的甩手箭反擲出來,坡陡山高,郝雲台滾得快極,那支箭離他三尺,沒有射中。那兩個維人依樣畫葫蘆,也把兵器飛出,抱著頭滾下去了。

那使鋼鞭的漢子也想逃走,卻被於承珠攔住。這漢子名叫胡宏,是塞外的馬賊,驍勇非常,見於承珠年小,恃著鞭長劍短,在離身一丈開外,猛的發招,連環三鞭,疾掃而下,刷,刷,刷,風聲呼響,卷起一團鞭影,滿以為於承珠縱不受傷,也得讓路,哪知於承珠的“穿花繞樹”身法,輕靈之極,美妙非常,在胡宏的長鞭疾掃之下,竟是柳腰緩擺,蓮步輕移,若無其事地緩緩行來,連衣角也沒有給鞭梢沾著,胡宏大吃一驚,要待撤鞭後退,亦已收勢不及,倏然間,但見青光一繞,哢嚓兩聲,那條鋼鞭已被於承珠的青冥寶劍削分三段。於承珠隨手一招“白蛇吐信”,劍尖抵住了胡宏的咽喉。

淩雲鳳笑道:“姐姐收劍,留一個活口,待我問他。”一躍而前,點了胡宏的麻穴,厲聲喝道:“霍天都的書信,是你們假冒的不是?”胡宏道:“這不關我的事,是郝大哥幹的。”淩雲鳳道:“你們怎麽摹仿到他的筆跡?”胡宏道:“郝大哥從涼州府誘了一個退職的老師爺來,費了一個月的功夫學的。”

淩雲鳳“哼”了一聲,冷笑說道:“你們倒是用心良苦!霍天都呢?他到底在什麽地方?你們怎能偷到了他的筆跡?”胡宏遲遲疑疑,訥訥不語。淩雲鳳喝道:“不說實話,我就先把你的招子廢了!”胡宏低聲說道:“霍天都,霍天都他早已死了!”淩雲鳳面色慘白,厲聲喝道:“怎麽死的?”胡宏道:“是郝雲台將他殺死的!”淩雲鳳忽地連聲冷笑,說道:“憑郝雲台那點功夫,能把霍天都殺了?哼,你胡說八道,意欲何為?”雙指一探,作勢就要挖胡宏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