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入洞底欲捉妖(第4/9頁)

易廂泉點頭道:“貪財的賭徒老大不斷地查探所有的屋子;奸詐的郎中老二熬著一鍋肉湯;聰明的風水師老三擡頭看著東邊的房子;優秀的工匠老四不停地敲敲打打;誠實善良的老五一直看著那姑娘的畫像。”

他頓了頓,接著道:“姑娘一定是住在一個密室裏,密室的入口在屋子之中。這才使得人入了屋子便不見影子,就像這個屋子會吃人一般。只是,好端端的姑娘為什麽住在這裏面?”

夏乾嘟囔一句:“早就猜出來了。”可待他說完,卻感到無限寒意。天色已經逐漸變得灰沉,天上零星飄著雪花,簌簌落著,在狂風的攜帶之下打在古屋破舊的窗戶之上。黴味彌漫在空氣中,帶著朽木腐蝕的味道與茅廁的臭氣。夏乾不由得一顫,皺了皺鼻子,這種陰森之氣深深侵入了他的骨髓。

燈籠亮著微光,照射在易廂泉蒼白的臉上,甚是可怖。夏乾晃了晃腦袋,努力恢復神志:“莫不是同碧璽一般得了傳染之症?”

易廂泉道:“有了妻室的男子在外尋歡,會將人藏起;為了庇護犯了大案之人,會將人藏起;抑或如碧璽一般得了傳染之症,唯恐眾人知道後議論紛紛,也會被藏起。但此事……”

易廂泉從桌上拿起那個姑娘的畫,這是他方才放進來的。畫上的姑娘一副健康人的樣子,只是睡著了。

易廂泉說道:“富翁怕女兒見人,特地將女兒藏匿起來。而進去的人見了那女兒的狀況,最終……命喪黃泉。”

夏乾聞言,心裏越發慌亂起來。“好端端的,現在說這個太不吉祥了。”

窗外的風肆意怒號,似是人的哀叫之聲,根本辨不清楚。狂風猛烈地撞擊在古屋的門上,要將破舊的石磚木頭統統撞爛,像是有人要破門而入。

易廂泉指著畫道:“你看此畫,女子美麗,全身沒有什麽不妥,只有手上的鐲子比較特殊,鐲子拴鏈而鏈子下墜很長,余下部分被遮擋,隱於畫中不可見。”

夏乾呆住了,雙目瞪得溜圓:“你是說……”

“那不是鐲子,”易廂泉的聲音很低沉,“是鐐銬。”

易廂泉則緩緩道:“她手上是鐐銬而非鐲子,直到我今日看了半夏,這才有幾分確定。山歌之中的老二是個郎中,不斷地熬著肉湯。我推測他在肉湯裏下了迷藥,估計也摻雜了啞藥半夏。這藥在山間並不難采,煮肉湯之時將迷藥和半夏一同加進去,只為了讓那姑娘喝下去能安靜一些。再看那畫,畫中的姑娘睡著了,她只有睡著之時才能安靜供人作畫。然而畫未完成,背面有血跡——因為在畫未完成時,那個姑娘突然醒來,並且……攻擊了畫師。”

若換作平日,夏乾一定是要放聲大笑的。如今易廂泉的話語看似屬無稽之談,夏乾卻笑不出來。窗外陰風陣陣,讓人覺得心緒不寧,他的臉也是極度僵硬:“然後呢?”

“那個畫師也是倒黴,也許死了,也許傷了。出事之後大片的血留在了畫作背面。可是那畫像得來不易,富翁不舍得丟掉,就將沾染大片血跡之處裁掉,將剩余的畫留下,這才使得畫短了一截。夏乾,你把桌上的肉湯端過來。”

夏乾被這番話說得稀裏糊塗,真的聽了易廂泉的話,老老實實將肉湯端來,問道:“那個姑娘為何會攻擊人?與吳村如今發生之事有何關聯?”

“你小點聲,”易廂泉的聲音壓低了,將畫作卷起,皺著眉頭,“我方才說過,西域有傳說。吸血的惡魔,那是半人半蝙蝠的怪物;此外,還有半魚半人的人魚,還有……”

窗外烏雲翻滾,大雪紛飛。

聽聞這些妖物,夏乾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他的腦中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幻象,一些似人非人、似真似幻的存在。而如今窗外之景甚是可怖,讓人不由得汗毛直立。他安靜地呼吸著,等待易廂泉說出真相……

“狼人,在中原也有狼妖一說。”易廂泉走到了床邊。

“狼……人?”夏乾一愣,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

易廂泉沒再接話。

“狼……妖?”夏乾卻繼續喃喃問道。

易廂泉依舊沉默,只是卷起了床單。

片刻,夏乾嘴巴慢慢咧開,隨即發出一陣大笑:“易廂泉你越來越會編故事了!狼人,我還杏仁、果仁、核桃仁呢!”

“你小點聲!”易廂泉低聲吼了一句,用手扒住床板。整個大床像個大箱子,床底與地面相連。夏乾上前一看,卻見整個床板似乎都是可以卸下來的,像個巨大的門。

易廂泉在床邊坐下,嘆了口氣:“那姑娘四歲入山,消失十余載,現身後染了怪病被其父藏匿。我曾猜想到底是什麽原因,為何要將人藏匿。若是病了,不論病症大小都應看郎中才是。哪怕是不治之症,郎中也不會說些什麽。可為何要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