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擊 第五章 我那些小悔不值一提(第3/4頁)

“一壺茶,本來就是可以倒滿許多口杯子。”“你說女人是杯子?”

“我只說男人是茶壺。”

“那麽女人可不可以像你一樣同時有很多男人?”“杯子把茶倒向很多口茶壺,不可能吧?”

“你鄙視女人,你可以做,女人卻不可以做!”“不是,我贊成男女都一樣自由。只不過,坦白說,我不可以忍受我真正愛的女人這樣做。”“那你自私!”

“我只是老實。”

“對對對。”看兩人一問一答,愈來愈動氣,比較傾向於方柔激的王千子趕忙圓場,“你說得對,你也說得對,你們都說得很有道理。”章大寒余怒未消:“我看你是心理有病。”“你居然代表女人抗議。”方柔激口裏可不退讓,“你才心理有問題。”章大寒也一樣不肯輕饒:“你的老婆給人殺了,你才心理乖戾,變相報復的!”方柔激刷地紅了臉:“眠花未死之前,我就是這樣子;未認識眠花之前,我已是這樣子!”章大寒啊哈一聲,一拍大腿叱道:“那就對了!你的女人就是給你害死的!”這句話,一下去,大家都靜了下來。

方柔激沒有回話。

他只臉色發青,手按住了劍鍔。

這回,連章大寒也情知自己把話說重了。

但說出去的話已追不回來。

他只有期期艾艾、尷尬結巴、強顏巴結的黯然補了一句:“我……我妹子也是給你們這種貪色濫交的男人害死的……”聽到這句話,方柔激按住劍鍔的手指,再次松了開來。納蘭這才自心裏輕舒了口氣,道:“大寒,這不公平。方柔激對女人是貪花好色,但從不勉強,也從不以暴力毀人名節,汙人清白。這跟那些惡霸、貪官及紈袴子弟完全不一樣。令妹死於淫賊之手,方柔激只好色,但還不算是賊,你就不必捆在一道一齊燒了吧!”王千子也陪笑說:“我聽說方大俠還要改過修正呢!有次他跟我說,要戒掉這浪蕩玩意兒,專心教人練劍,創一個門派,就叫……就叫……就叫那個什麽來著?”“‘鐵鐵門’。”方柔激心緒似已平伏,順著話題接筍下去,“對情事,是‘鐵’石心腸的‘鐵’,對處事,是‘鐵’板銅琵的‘鐵’——專門誤人子弟,導人歧途之門派也。”說到這裏,大家才輕松地笑成一堆。

“我先加入。”

納蘭說。

“我也報名。”章大寒為自己剛才的話說重了而歉疚,“我報‘鐵骨銅筋’組,專門挨打。”“那我就不了,”王千子打趣道,“我走不得正路,我還有嗷嗷小兒待哺,還有十幾個婦人要照顧。我改辦個‘蝶蝶幫’好了,狂蜂浪‘蝶’之‘蝶’。‘蝶’戰花間之‘蝶’,專門引誘你吃回頭花,故意讓你心猿意馬守不住。”“我不守,”方柔激故意說,“我只主攻:鐵鐵門攻打蝶蝶幫,看看狂風怎麽吹打浪蝶。”納蘭微笑道:“那可是舉著鐵血大旗拆散人家的鴛鴦蝴蝶了。”“那你是要找仇仲吾的女兒報仇了?”

“殺妻之仇,不能不報。”

納蘭好心補了一句:“他是為了愛妻才放蕩形骸的。”“那也不然。”方柔激道,“我天生浪蕩,死也活該,但我只深愛一人。眠花是我最愛,她已長眠。對其他的也有一時鐘愛,偶有所念,但不致牽腸掛肚,縱有愧疚,但那些小悔總不值一提。”

章大寒瞪著方柔激:“你殺了金被單?”

方柔激想也不想,便答:“是。”

“你殺了人家的丈夫,仇靜香又怎能不殺你報仇!”“但她沒殺了我,”方柔激痛苦地道,“只殺了我妻子。”

“你殺她男人便可以,她殺你女人就不行!”章大寒又來了。

“天下焉有此理!”

他仍是牛一般的眼色,瞪著方柔激。

“好,她殺了眠花,”方柔激沒好氣地說,“我就找她報仇,這叫冤冤相報,也叫因果循環,要是因為這樣,有一天我給人殺了,我也了無怨懟——這樣總可以了吧?”納蘭問:“你當時為何要殺金被單?”

他想找個機會給方柔激解說。

“我知道金被單外號‘色妖’,”王千子道,“他不但好女色,而且還強暴、誘奸、脅從、擄劫……種種鄙劣手法用盡,使受害人十分痛苦難堪,事後自尋短見者眾。”方柔激冷哼道:“我只覺得他該殺。”

“為什麽?”章大寒虎地反問:“他不是跟你一樣的人麽?”

“他既好女色,就該憐香惜玉,卻反過來殘害女性,這等垃圾——”

方柔激劍眉一揚,斬釘截鐵地道:“該殺!”

王千子想把話題岔開去,不然,他可不知道章大寒的牛脾氣又沖出什麽話來,萬一方柔激和章大寒開打起來,那可是誰也招架不住的事。——萬一搞不好,他的“潛夢園”也得給毀了。至少,嚇個雞飛狗跳,他的妻妾兒女都會對他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