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擊 第五章 我那些小悔不值一提(第2/4頁)

局面大,嗜好也多。

連妻妾也比人多,有名有份有掛單的,就有十一個,兒女成群,外頭包的養的一夕留情有緣無份的,還不計其數。所以別人知道的,他都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他也知道一些;應該知道的,他自然知道;不應該知道的,他亦知道一些。他看來胸無城府,然則十分知道分寸進退,不使人尷尬,不讓人為難,不許自己絕了退路。這樣的人,幸運的話,特別受人鐘愛,萬一不幸,很容易讓人生妒,除之而後快!——對朋友,能幫就幫,一向是王千子的原則。當章大寒、方柔激和納蘭跟他探詢起仇仲吾的時候,他就扼要的說了,然後,章大寒總結似的評鑒一般地做了個注腳:“看開”章大寒說,“我看仇仲吾這個人,就是看不開。”

由於章大寒曾經救過王千子一命(參見《王不見王》一文),王千子對章大寒魯直莽烈的脾性,特別忍耐,面對章大寒率性隨之而出的“高見”,也一直表示欣賞。“看開?”他舐了舐唇角,陪笑著道,“‘青山依舊’仇仲吾一身功夫,滿門桃李,自視極高,橫行天下,疾惡如仇,也疾仇如惡,今日卻是章兄評了三個字:‘看不開’?”章大寒想也不想,就說:“是。你自己努力過就是了,盡了力便不必懊惱,何必尤怨!很多人,武功高,見識博,比我強多了,但就是看不得人比他成功,比他幸福,比他運氣好!”他咧嘴一笑又道:“我不然。我讀書少,可是我不管人家成就多高,運道多好,我只要自己問心無愧,自尋快活便是了。”“一句話,”他緊接著又道,“看開。——人比人,氣死人。你看這納蘭!比我瘦比我弱,偏偏打起來,我敵不過他。這樣想豈不氣煞?我才不氣。你能打最好,萬一我遇危,他非得來救我不可,要不然整天要我救他,可煩死了!還有這色魔!為人不檢點,老是跟女人鬼混,卻偏偏還沒死在脂粉堆裏,卻偏有女人對他黏糊黏糊的,像我這種大好男兒,頂天立地,卻不得青睞,豈不天沒眼乎?沒天理麽?哥比哥,氣煞我!”他笑嘻嘻地又道:“幸好,我不這樣想。你陽關你的道,我獨木我的橋。哪怕你走的是前程似錦金光大道,我只要我的橋是一塊讓我橫著過豎著走,跨步時還可以飄飄然,還可以一面走一面啃一塊蘸了惡人血的饅頭便心滿意足了。”“說是容易,”王千子聽得真有點神往,“做到可真不易啊。”“其實看開很簡單,”方柔激說,“不要什麽都拿自己來比較。一個真正驕傲的人,自信是不假外求的,不屑與人相提並論的。人家怎麽做,是人家的事,有些人有媚世謅俗的成功,我不稀罕,才不把自己放進便桶裏跟蛆蟲比較:誰吃屎比較多!那才是令人不開心的墮落,我有的事,看得開,因為不重視,像世上的功名利祿;有的事,我卻不想看開,還故意去看不開,因為連這都看開,跟出家當和尚已沒分別了。我看不開,只是感情上的事。最放得開,就是床上的事。”“坦白說,有時候,看到許多不平事,本以為憑一腔熱血,報國濟民,皇天無親,唯德是輔;不料,黃鐘毀棄,瓦釜雷鳴,讒人高張,賢士無名——也難免心懷惆悵,愀然不樂。”納蘭聽了,忍不住說出他的看法,“其實開心很簡單:最重要是好玩。”大家聽到最後一句,都莞爾了。至少,一向妻妾成群的王千子,是頗認同方柔激主張風流快活那番話的。於是,王千子問:“為什麽要打聽仇仲吾?你們不是要找他決鬥吧?”這樣說著,臉上出現了擔憂之色。可見,他對納蘭、章大寒、方柔激的武功還不大看好。——至少,如果比諸於“青山依舊”仇仲吾的話。

“仇仲吾的女兒,佯與方兄歡好,卻下了毒暗算他。方兄的發妻宋眠花趕來救援,卻死於敵手。十一名狙擊手,仍存活六人。方兄是想找仇家的女兒報此深仇。”納蘭簡略地說。

章大寒怒瞪住方柔激。

“我有話要問你。”

“問。”

“你玩女人,玩多少個了?”

“不記得了。”

“你要玩多少個才夠?”

“你去問一個愛財如命的要賺多少才肯收山吧!”“你不怕報應?”

“我跟女人歡好,是兩廂情願,彼此你情我願,又有何惡報?”兩人一問一答。

問得直。

答得爽。

問的不留余地。

答的直認不諱。

“你憑什麽能擁有這麽多女人?”

“因為我英俊、瀟灑、有才幹、有魅力。”方柔激居然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眼不眨、舌不打結,“女人喜歡跟我在一起,一夕貪歡也好,但我從來沒擁有過她們,她們還是她們本人的,她們只是跟我開心一下,這關你屁事?”“你只不過是一個狗屁男人,憑什麽可以跟那麽多女人胡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