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美麗就是極痛苦

急煞!

氣煞!

可是誰都不敢妄動!

(總堂主夫人就在這廝的手裏!)

張巨陽氣得直跺足:“我都叫你們守住‘報恩亭’的了!只要守住那兒,就可以扼殺了這廝的退路,你們亂了崗位,才回鬧出這樣的局面!”

平另彭脹紅了一張本來就像一只熟透了柿子的大臉:“你怪我!是他自己找上來的,難道我任其割戮不成!?你們幾個人都攔不住他,卻來怪我!”

夏天毒恨恨地道:“這小子狡詐得很!誰也料不道他居然不謀圖脫身,反而往內闖的!”

陳苦蓮冷森森地道:“不過,就是因為夫人在他手上,他現在也料不到我們敢往內直闖的……”

翠兒臉無人色地道:“不行,不行,夫人就在他手裏,不能冒這個險。”

“我們總不能俟到總堂主回來時不能交代;”解嚴冷強抑住震怒,用一種威嚴的語音作出了調度:“我們要層層包圍這裏,決不能叫他逃出去。一有機會,就潛進去,救夫人、殺叛賊。另外,趕快把樓三長老招會來,共商大計;並找快腿的速赴‘長笑幫’,通知總堂主這件事。”

結果他們沒有一人能踏進“報答園”半步——無論他們多麽仔細小心、多麽不動聲色,只要他們想跨進園子裏,“快意閣”裏立刻傳出了警告:

“別忘了,夫人還在我手裏。”

解嚴冷的兩名弟子還不服氣,偷偷潛了進去,結果,一只酒壺和一口杯子飛了出來,杯子嵌在一名弟子左眼眶裏,酒壺則砸破了另一名弟子的前額。

“送酒菜來!”房裏的聲音吩咐:“總堂主一回來,就請他移駕過來見一見我。”

“銅鑼金剛”平另彭氣極了,他決定要不管一切的沖進去。

這會解嚴冷卻像巨浪拍擊在器石上一般堅定的搖首。

“可是,”平另彭氣呼呼地道:“就讓這王八蛋跟夫人在一起——”

解嚴冷下唇卻掛出一彎殘酷的冷笑,只說:“我看這小子不簡單。”

夏天毒若有所思:“對,他迄今還未曾出刀、或者劍。”

張巨陽聽了他們的話,就私下告訴正在部署要沖進去把賊人殺個措手不及的妻子陳苦蓮道:“不必多費周章了。我看,一切等總堂主回來再談吧。”

是這樣的,這天晚上,她要繡著一件腹圍給張侯穿,因為這個冬天如斯地漫長,張侯常常外出,漫天風雪的,他內力再高也會覺得冷的。她這樣想,所以,便這樣刺繡。

這時侯,一個男人便闖了進來。

闖進她房裏來。

她落在他手裏。

接著,一大群平時跟她丈夫在一起的戰友浩浩蕩蕩地出現了,但誰都沒有辦法解救她所遇的危境。

然後,在這漢子的喝令下,這些人都怏怏然忿忿然的退了出去。也許,比起一下子那麽多人闖進她房子,仿佛還是只留下一個較令她適應些(不過也危險些)。

現在,就是剩下她和他了。

他放下了她的手,退開三步。

他並沒有點她的穴道——這令她很有點詫異。

“你不要逃走,好嗎?”這漢子居然有一種誠摯的語調央求她,“我不封你的穴道,也不想捆綁你,可是,你一走出去,我就只有跟他們力拼了。我不是怕死。他們人多,武功也高,但死的不一定是我。我是怕殺人,但也不希望被人殺;如果殺人能避免人殺我,我只好殺人了,要是你留在這兒,就可以誰都不必死。”

然後他問:“你說好嗎?”

“你是誰?”

她帶這不信任的口氣。

“我叫韋青青青,也是‘斬經堂’的人,只是比較不成材的一個。”

“哦,你就是外子的小師弟。”

“我是。”

“你來幹什麽?”

“我來找大師兄。”

“找大師兄是這樣找法的嗎?”

“沒辦法。我幾次要見他,都給那些人攔住了。我沒有別的選擇。”

“你找他有什麽事?”

“兩件事。”他說:“本來是一件的,可是,來到這裏,又有第二件了。”

“可以告訴我嗎?”

“還是……”韋青青青本來想說。他見了她,不知怎的,心裏有什麽都想告訴他。不過,由於“斬經堂”裏的人自己劫了鏢殺了人的事情太嚴重了,他覺得還是親自告訴總堂主比較妥當——要是這些案子大師兄完全不知情,他這樣告訴了大師嫂,對大師兄未免太不公平;要是大師兄跟這些案子有關(不會的吧),那麽,告訴了大師嫂也徒惹她擔心。所以他仍是決定不說,“見著大師兄再作面稟好了。”

“好,”梁任花說:“那你讓我走。我去叫他們讓你見大師兄。”

“大師兄在堂裏嗎?”

“不在。”

“那麽,這是完全不管用的。他們就算答應你,也一定會來殺我的。那時侯,我也只好殺他們了。”韋青青青堅定地道:“我不想有這樣你死我亡的場面。請你留在這裏,好嗎?我不會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