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根魚骨(第2/13頁)

而當庖天下將要實施的下一個刺活兒告訴齊君元時,他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這個刺活兒成與不成都有可能達到某些人的目的,而不管成與不成自己都不會有好的結果,因為這次的刺標是周世宗柴榮。

“這個刺活兒的露芒箋是怎麽傳遞到手的?”齊君元因為不願意做,所以提出了疑問。

“這個活兒沒有露芒箋,而是直接按恨家要求相應行事。我們兩個之前接到的露芒箋就是找到你到這裏來,然後按恨家要求去做。”庖天下的解釋很讓人懷疑,齊君元在離恨谷中也好多年了,這樣的安排還是頭一次聽說。

“恨家是誰?既然是按他的要求去做,他總該露面直接告知我們要求,而不是由你來轉達。因為沒有露芒箋或其他指令,我們三人中也就沒有刺頭或代主,我又如何可以確定所做的確實是恨家要求?”齊君元的態度強硬起來,他覺得既然這次不是按谷裏原來規矩做的活兒,那麽自己也不必像原來那樣聽話地去執行。反正成與不成自己都不會有好結果,那還不如索性再多知道些,說不定反倒可以讓自己知道如何擺脫危險。

“是恨家不願見你,多見一人對恨家便多一分危險,所以你只需按我們說的去做。”庖天下依舊一副笑臉,但心裏肯定是不舒暢的。

“沒有任何谷裏的指令給我,只憑你們一句話就要我去做一件如此重大的刺活兒。這不僅極不合規矩,而且難以分辨其中是否有個人私念在。所以我可以拒絕,除非近日內讓谷裏給我發來露芒箋或其他指令。另外這一個刺活兒很蹊蹺的是要直接聽恨家要求和安排,也就是說,我們三個中沒有刺頭或代主。真正算得上刺頭和代主的應該是恨家,那我憑什麽要聽你們的擺布?”齊君元的理由句句理直氣壯。

庖天下臉上的笑容有些難看了,而郁風行陰沉的臉更加陰沉,兩個人轉身躲到一旁低聲商量了幾句,這才很勉強地答復齊君元:“好的,我們問一下恨家,看他是否願意和你見面。”

“如果他想達到自己的目的,我相信他會願意的。”齊君元非常自信。

很快,齊君元見到了那個恨家,這是一個臉色冷峻陰狠的年輕人。齊君元記起來了,這應該就是他覺得似曾相識的影子。他曾在一個黑暗的夜間,在距離二十幾步開外的燈籠光下見過這張臉。那是在護送秦笙笙前往呼壺裏途中被困的水邊小鎮,為了脫身,他曾用“月老扯緣”突襲過薛康和這個年輕人。

從當時的情形可以看出,這個年輕人統領的也是大周先遣衛,其身份、職位肯定不在薛康之下,技擊功力也都不在薛康之下,手段狠辣甚至更超過薛康。而從現在自己和庖天下等三人被安排在禁軍軍營中藏身,就又能看出他的權力應該更勝之前。否則將三個莫名其妙的人帶入護聖營並安置在鷹狼隊軍舍中,不會連一個人都不問一句的。將整個大周高級武將梳理一遍,如此年輕且擁有如此權力的只有禁軍監督總管都虞侯趙匡義對得上號。他的職務雖然不是禁軍中特別高的,但是他哥哥是殿前都指揮使趙匡胤,這不免將職位不是最高的他推到禁軍中最受尊崇的位置上。而如果這真的是趙匡義,那麽和之前自己藏身在趙虞候府中趙普所住的客院就形成一定聯系了。

“你要見我?”年輕人陰沉著臉問道,他正是趙匡義。

其實三個頂尖刺客的到來趙匡義也是才知道不久,這是他的一斧之師給安排的,秘密送來的信件中很明確地讓他運用這三人刺殺周世宗,並說明不管這三人刺殺成功不成功,都會對他極其有利。不成功的話,周世宗可以根據刺客身份來歷再攻蜀國,進一步擴展疆土,為將來趙家奪位打好基礎;如果成功,那就直接讓趙家替代柴家,從此改朝換代。

趙匡義是個敢做敢幹的人,既然師傅說了這樣的好處,他肯定會照著行事。三個刺客中本來只有庖天下與他暗中聯系的,可偏偏冒出個齊君元一定要見了他才肯出手做刺局。本來按趙匡義的脾氣這樣的人他會直接讓其從此消失,但是庖天下告訴他,周世宗這個刺局的奧妙之處全在齊君元身上,最終的效果全要靠他來實現後,趙匡義決定親自來見齊君元一面。

“你是姓趙?”齊君元回問道。

“這個你不用知道,知道了對你有害無利。而且你問這個好像有些不守刺行規矩。”

“就是因為此趟刺活兒本就未按規矩來,我才多問幾句,免得莫名其妙到了閻王殿填不了前世冤恨冊。”

“那我現在告訴你,你不多問只管做事,那就不必在那冤恨冊上填與我相關的東西。”趙匡義說話如此緩和是因為知道了齊君元的重要性,他必須成功地利用這個人才能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