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鼠口(第3/12頁)

路兩頭湧進來的是圓滾滾的肉球。肉球不是滾動著進入小道的,而是爬行著擁了進來。但就是這些肚肥如球、四肢短小的活物,其爬行的速度比滾動的球還要快上許多。

看著這些肉球爬行的樣子,齊君元終於知道自己為何以為留下的是蛇群遊動的環境。因為它們的四只小腳在地面輕巧地邁動,幾乎不留下任何痕跡。而肉球滾滾的肚子一直在地上拖滑著,這樣留下的痕跡與蛇行的痕跡會非常相似。

如果不是之前見到過那些如同被活剮的屍體,如果不是那些肉球朝著齊君元露出齜牙咧嘴的兇狠面容,齊君元可能會覺得這是些很可愛的小動物。

說實話,單是從體型上判斷,齊君元不知道這些是什麽獸子。但當看到它們目露幽綠兇光,齜咧著鋒利牙齒,大張開的嘴巴不停流著涎水的樣子後,齊君元立刻認定這是一種老鼠,一種兇殘不懼人的老鼠。試想,如果不是這樣一群老鼠,又怎麽可能在方茂寨崖壁上找到一條石縫,並且快速將其拓開為人可以通過的通道?

落鼠口

這些肥胖的老鼠過來得很快,但齊君元並沒有驚慌。因為撲向自己的畢竟只是一群老鼠而不是一群高手,他自信自己還是有辦法阻止住它們的。就算出現異常情況實在抵擋不住,他還可以縱身上房走為上策。這些肥老鼠的動作看著雖然不慢,但它們的體型擺在那裏,所以躥跳上房的可能性應該是不存在的。

江湖中經常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越是自信的狀態下越是會發現情況遠遠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齊君元是個謹慎的人,一般情況下不會太過自信。但今天他很難得地自信了一把,而難得的自信最容易變成自負。其實此時困住他的不僅是那些被操控的老鼠,還有操控老鼠的高手。這種江湖高手設殺局時肯定是縝密得不留一絲漏縫,所以齊君元能想到的他們同樣都想到了。

齊君元連續撒出了三層子牙鉤,三層鉤子的布局十分巧妙,是雙夾一對頭的格局,然後鉤子和鉤子間的距離也都恰到好處。不管那些老鼠被操控得如何到位或者自己具備怎樣的靈性,只要試圖從鉤子和鉤子間通過,那麽就必須再繞過迎頭擋住的一只鉤子。而身體只要轉向繞過迎頭鉤,不管朝左還是朝右,身體都會碰到兩側的鉤子。觸動了子牙鉤後的結果不難想象,一只鉤子便可以讓如此密集的老鼠成片、成串地肚破腸流。

鼠群很有次序地後退了,但只退出兩尺左右就停止了。因為它們不是要退走,而是要逾越。緊接著,那些肥胖老鼠的身體發生了變化,變化之快就連齊君元這樣的高手都沒能完全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它們只是將身體抖了一抖,便立刻鼓脹成一個真正的肉球。

和別的球不一樣,這些肉球是可以自己彈起的。能夠彈起主要是靠肥老鼠自己四足給的力,因為有足就能跳。由此可見那些老鼠短小的四肢力量非常強勁,強到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步。而球一般的身體只要跳起來了,繼續依靠四肢和鼓起的肚子就可以越彈越高。是球就應該可以踢、可以撞,而彈起的肉球能夠撞出,則是後面身體還沒有發生變化的老鼠猛然前沖給的力。彈起的和前撞的兩股力量合在一起,肉球便能開始逾越了。

肉球先是紛紛彈向兩側房屋的墻壁,然後在墻壁上撞擊一下再朝前彈出。因為即便像球一樣,那些肥胖的身體還是很重。而這樣過渡一下不僅可以將身體彈得更高,同時肉球們的四肢在墻壁上再次借力,可以將身體彈得更遠。

齊君元驚呆了,因為兩次彈跳之後,那些肥胖的老鼠竟然輕松地越過了子牙鉤的布防。

齊君元也慌亂了,子牙鉤的布防如果失效,那麽他就只能上房逃走了。因為他還不想變成一具被活剮了似的屍體。

就在齊君元準備縱身踏壁上房的刹那,他突然意識到些什麽,回頭看了看兩頭堵住自己的怪人。兩個怪人依舊在發出魔音,但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動作,發出的魔音應該也是完全不同的。但是現在沖向自己的是同一種老鼠,同一種老鼠怎麽可能采用兩種魔音進行控制?即便是可以控制,那麽不同方式、不同魔音控制的也該是兩種狀態。

另一種殺人的活物在哪裏?或者另一群老鼠正在以什麽方式朝自己逼近?

齊君元非常想把事情搞清楚,但是眼下的危急情況卻不允許他再多做思考,現在的齊君元只有做的時間而沒有想的時間。

齊君元想都沒想就甩手拋出了釣鯤鉤,想都沒想就用釣鯤鉤掛住一片房檐,想都沒想就將釣鯤鉤後面的無色犀筋猛地一拉,一大片屋架瓦片隨著鉤子塌落下來。這是探路,對於自己完全無法看到的房頂,用這種方式確定上面情況是眼下最合適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