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飛走(第2/10頁)

“沒有關系,走就走了吧,只要你還在就行。”蔔福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表現出一點煙火氣,一念之間的焦躁可能就會讓自己落入對方的兜爪,整個形勢隨時都會發生逆轉。

“我也不會待得太久,等能走的都走了,你恐怕就要犯難了。”這一次齊君元的聲音放得很高,他這是在提醒不遠處的裴盛。因為此時太陽在山腳後只留出一個窄爿,而歸鴉林中已經有霧氣順著山坡流下。天就要黑了,樹林中的霧氣已經滿了。

“你的難題很多,誰能走,怎麽走,往哪裏走。而我的難題只有一個,怎麽拿。”要想在氣勢上壓住對手,那麽就要比對手更加篤定,並點出對手的弱點。蔔福正在這麽做。

“你還是錯了,其實我可以將所有難題簡化成一個。”

“一個?”

“對,就是殺光你們。只要殺光你們,我愛怎麽走就怎麽走。”齊君元此時反沒了那種銳利的寒意,言語間輕松得就像是在開玩笑。

但就是這如同玩笑的話讓蔔福心尖猛顫一下。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自己獲知對方在煙重津布刺局,那對方會不會也知道自己設反兜的計劃。這件事情並非絕無可能,因為涉及南平禮部、九流侯府,使隊中眾多高手和護衛,還有界防營頭領,哪個環節都有泄露計劃的可能。假冒使隊的兵卒全部被殺死不就在預料之外嗎,那麽會不會還有後續的刺局是要殺光真使隊和九流侯府高手的?抑或前面的一輪殺伐只是將計就計的誘兒,實際是將自己的全部實力引出,然後在某處暗伏刺客趁隙對蕭儼和顧子敬不利?

“雲旗左護衛長,立刻讓西側圍捕人馬撤回一半,護著使隊往回退走。陰陽手、鐵砥柱,你們各帶三人撤出,回隊協助保護兩位特使的安全。”蔔福其實只是顧子敬身邊的親信,官職等級比那些護衛長小許多。但是他的話卻無人不聽,而且當即執行。

但是還沒等那幾個人各自行動,歸鴉林中突然傳來了一個女子清脆的喊聲:“天要黑了,霧氣濃了!銳鑿,快動手!”

有些人當然可以聽出那是秦笙笙的聲音,而且馬上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有人雖然不知道喊話的女子是誰,但揣摩下也能馬上明白這話裏的意思。

蔔福連揣摩一下都沒用,他聽到那話之後只是用眼角瞟了一下山腳處只剩一個亮點的太陽和已經將樹林覆蓋得看不出模樣的濃霧,然後便當機立斷:“先不回去了,他們玩的全是虛幌子,是在拖延時間呢。鬼流星帶人拿那女子,其余人把當面的點子圈住。”

秦笙笙喊聲剛起,齊君元便心中暗罵一聲:“這個沒腦的白標兒又弄巧成拙,把自己的明相兒(真實狀況)給漏了。”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彌補措施,他自己能做的只有立刻縱步而上,往歸鴉林中逃入。

而裴盛幾乎同時也動了,朝“飛雲流轉式”中六面雲頭中的一面沖去。他知道自己要沖出這個六面雲頭只需要十個大縱步,所以之前已經在心中完全計算好了。兩個縱步用來積蓄起跑速度,然後七個縱步為攻擊步。七步連發七塊天驚牌,最後一步正好完全脫出“飛雲流轉式”六面的包圍。

這是裴盛唯一的機會,這次攻擊使隊主車他只帶了兩套天驚牌,因為天驚牌分量較重會影響行動。一套七塊天驚牌擊碎七輛主車用掉了,之後他立刻將第二套裝入“石破天驚”。但如果這七塊天驚牌不能幫他突出包圍的話,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秦笙笙喊完話之後竟然還在歸鴉林邊緣上浮面了,直瞪瞪地在那裏看裴盛如何脫出。就連與蔔福一起的幾個高手朝她直撲而來都沒有注意到。

齊君元非常清楚地看到了秦笙笙的處境,但是他卻過不去。因為秦笙笙所在位置和他呈一斜線,如果自己過去的話不但有可能會被蔔福的弧形陣式包抄其中,而且撲向秦笙笙的高手還可以分出兩個圍堵自己。

不過秦笙笙眼下只是看著危險,還沒有到完全被困的地步。而裴盛的危險則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在射出第一塊天驚牌後已經有人確定,他連唯一的機會也沒有了。

五指罩

天驚牌的攻擊力道是無與倫比的,更何況裴盛是對一個人連續發出了七塊天驚牌。這種攻勢即便是大麗菊、啞巴都會應對困難,難免不被逼得連續後退卸開攻勢,或直接避開攻勢讓出路徑。所以單從策略上講,裴盛的方法是完全正確的,專攻一人,強取一面。

當第一塊天驚牌狂飆般呼嘯著飛出時,“飛雲流轉式”六面雲頭上所有占位阻擋的人卻沒有一個表現出意外和慌亂。可能是之前已經看到裴盛連擊七輛主車了,也或者早就知道襲擊使隊的刺客中有個會用“石破天驚”的高手。特別是正對裴盛攻擊那一面的高手,直直地挺立著身體,不躲也不讓。任憑天驚牌朝他飛射而來,樣子就像在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