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2/4頁)

徐家莊的空場上,列成對陣,徐慶與柳無眠遙遙相對。徐慶身邊站著一身束甲的盧方蔣平。柳無眠身旁則站著十幾個江湖劍客。

柳無眠輕蔑地看了看徐慶:“徐莊主呀,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你就把現在的漁界,按我的要求重新劃分就是了。”

徐慶怒聲喝道:“柳無眠,你若商量這件事,就先問問我手中這把刀,它答應還是不答應呢?”說罷,徐慶揮刀撲上前來,徐慶身邊的盧方蔣平也分了左右,隨著徐慶殺過來。

柳無眠冷笑一聲:“徐慶呀,你真是不自量力。”他招一下手,他身邊的柳青便揮劍迎住徐慶,他身邊的幾個人也迎住了盧方蔣平。

就混戰在了一處。

誰也沒有注意到,遠處狂奔過來一個身穿青衫的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揮刀殺入陣中,兩陣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此人有何來歷。這青袍男子,直取柳無眠身邊的一個大漢,此人名叫胡天成,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客。也是柳無眠請來的江湖朋友。

胡天成似乎沒有防住有人向他突襲。他倉皇之間揮劍迎住,刀劍相撞,發出駭人的聲響。他險些被韋率先砍中。他大叫一聲:“韋率先,你如何來了?”說著,便縱身跳開去。

對面陣中的徐慶蔣平盧方也驚呆了,什麽?這個青衫人,竟是被朝廷追緝的韋率先?

來者正是韋率先。

韋率先冷笑一聲,他揮刀再取胡天成,刀如疾風。胡天成騰挪了幾步,身形變化之間,躲開了韋率先兇猛的一刀。

柳徐兩莊,正在對陣,冷不防殺進來了韋率先這樣一個不速之客。雙方不禁都停下來了,都凝神看著韋率先與胡天成大戰了在一處。刀光劍影直看得人們眼花繚亂。他們心中更為駭然的是,這個韋率先不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嗎?如此身份,世人皆可殺之。他如何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這裏顯露身形呢?

胡天成也算是南方名重一時的殺手,他在江湖上已成名多年。而韋率先則是北方著名的殺手,近乎與胡天成齊名(大概二人都上過職業殺手的排行榜)。而這兩個在江湖上聲名顯赫的殺手,風格卻是不一樣的。胡天成使劍,韋率先用刀。

胡天成的劍意蕭蕭,如江南細雨,柔軟飄逸;如江南絲綢,針意綿綿;如小橋流水,景致錯落。一招之式,功力畢現。

韋率先的刀法雄厚,如北國雪花大如席,飄飄而落,呈漫天遍野之態勢。又如滾地狼煙猛如火,卷地而來,又沖天旋風般之雄起。刀光閃動之間,似渾然唱響了生命的大悲愴與大孤獨。

(這既是武功的差異,是文化的差別,更是地理的差異。所謂江南為桔,江北為枳。便是這樣一個道理。現在也是如此,你在安徽唱戲就唱黃梅戲,你到了東北,就跟著趙本山去唱二人轉吧。)

胡天成在招架之間,憤怒地發問:“韋率先,你為何殺我?”

韋率先冷笑一聲:“我當然要殺你,是你出賣了我!”

胡天成氣急敗壞地嚷道:“哪一個出賣了你。”

韋率先恨道:“你若不出賣,還有哪一個?計劃周密,卻在楊宗保的三軍帳裏中了埋伏。這件事只有你知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出賣,我早已經得手。何至於讓他們現在四處追緝我呢。而且在陷空島的客棧裏,也只有你知道,你若不出賣我,如何黑衣幫的人就去襲擊我呢?”

胡天成大叫:“韋率先,你好糊塗,如果我出賣你,何至於我也從涿州城裏倉皇出逃呢?”

韋率先恨道:“我不管,今天我只要取你性命。”說著,刀法突然變得密集起來。人們看得眼花繚亂。幾十個回合過去,高下立見,胡天成的劍漸漸顯出了敗勢。

眼看著胡天成已經被韋率先的刀光團團裹住,已有性命之虞。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有人大喝一聲,柳無眠身形一晃,試圖攔在韋率先和胡天成之間。可是,他慢了一步。高手之間爭鬥,一快一慢,已見勝負。

韋率先已經出手。

韋率先在無聲之中出手。

風已動,草飛揚,樹木長吟,太陽也沒有了光芒。

韋率先的刀光似寒冬裏的陰風,已經深沉枯冷,毫無生氣,甚至是無知無覺、無情無義地刺向了胡天成的胸膛,人們似乎已經聽到了刀鋒劃破衣服的聲音。

出刀的人,仿佛沒有生命。著刀的人,必死無疑。

千鈞一發!韋率先突然覺得右手一軟。他的刀竟然落地了。萬片白光頓然凝聚,還是那把刀,像失魂兒似的躺在了地上。刀,只有在高手的手中,才會神奇。刀,離開了主人,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是誰擊落了韋率先的刀?

但是,人們已經顧不及細看那把落在地上的刀了。韋率先雖然刀已離手,卻並沒有停止進攻,他的左手隨之舉起,輕飄飄地向胡天成擊出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