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舊友金鳳施援手(第2/10頁)

金鳳秀眉輕皺,想道:“若果連這一點也辦不到,哪還能躋身武林。”口中卻順著她道:“姊姊說得是,他的功夫委實不錯。”

武台上的何崖這時心中頗感狼狽,有點兒進退兩難之勢。幸好他練的是外家功夫,專走剛猛的路子,因此他八九七十二手地煞棍法,大部分是進手招數,乃是以攻為守。是以這刻咬牙施展棍法,攻打過去,其勢洶洶,其實但求無過之心為重。

樊相如因練的是內家上乘劍法,講究的是敵末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的訣竅。是以當那何崖棍法施展開時,他早已搶了先著,劍光如虹,圍繞飛舞。眨眼間劍光大盛,反而把使用長兵器的何崖圈在劍光中。

場中觀戰群豪,都拼命鼓掌助威。至於看棚上的一眾高手名家,卻夷然觀戰,儼如無事。只因在他們這些大行家眼中,早已瞧出何崖遠非樊相如敵手。同時也看出樊相如沒有傷人之意。是以他們凈等著瞧下一場,特別是都想看看昔年名震一代的少林高手百補禪師的絕藝。畢竟如何?

眨眼間已到了第十九招,百補禪師站起身來,成永向他微笑一下,道:“此君委實不錯,禪師必定成全他的名聲啦!”

百補禪師也破顏一笑,回眸瞥向台上,忽然面現怒容。

只聽場中暴雷也似地升起彩聲,剛好淹沒了台上的何崖怒叫之聲。但見他怒沖沖地把手中兩截木棍往台上一扔,大聲道:“昆侖絕藝已領教過,何某技不如人,自然無語可說。但姓樊的這一點恩德,何某至死難忘。”說完,倏然跳下台去。百補禪師剛才看清楚樊相如竟在最後一招,突然遠足內家真力,把木棍斬斷,於是慍怒地縱下看棚。

樊相如這一下舉動,不但在場觀戰的群豪十分驚訝,連他的師叔石猴候星五也為之眉頭大皺,瞠目無言。原來樊相如一向甚有分寸,並非時下一般挾藝自驕之人可比,這次上台既然比過第一場徒手,按理說第二場也該和氣結束。事實上他也不須震斷人家兵器,只因行家眼中,早知何崖和他的武功相差尚有一段距離。

金鳳輕輕一笑,手肘微微碰成玉真一下,成玉真無端端紅染雙頰,口中輕啐一聲。

嶽沖卻陰笑一聲,慢慢道:“這廝真是油迷了心竅,這可不是自找死路。”

成玉真嗔容滿面,倏然回眸凝視嶽沖,眼中寒光迫人,她冷冷道:“難道你敢對他怎樣?”

嶽沖嘴角一撇,正要回答,但一見她那麽認真,心中一動。雖然是更加嫉恨,但面上卻浮起一絲狡笑,道:“關我什麽事呢?我是指百補禪師不會放過他啊,你何必這麽認真。”

成玉真微哼一聲,道:“我的事你管不著。”說完,又回眸注視武台。

這時百補禪師已上了武台,樊相如有意無意偷覷看棚一眼,正好和成玉真眼光相觸。成玉真忽然感到一陣憫然,向他露齒微笑。

樊相如登時渾身熱血沸騰,勇氣百倍地面對那昔年名震一代的高手的百補禪師。

成玉真心有不忍,暗忖一個大好少年,可能就毀在自己無意的一笑中,便突然離座,跳下看棚。

她一直走人宅門內,忽然後面有人追上來,回頭一看,原來是溫柔可人的金鳳兒。

“姊姊你為什麽不看了?”她問。

成玉真嘆口氣,一時沒有回答。金鳳兒見她為難,便又問道:“姊姊你這是到哪兒去?可以帶小妹到水牢瞧瞧那何仲容麽?”

成玉真默然點點頭,帶著她一直走人地道,忽然喟道:’人與人之間的誤會真多啊!”

金鳳兒眨一眨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玉頰上露出兩個酒渦來。但她並沒有追問她說這句話的意思何在。

“怪不得從古至今,許多人願意把自己置身在荒林僻嶺等寂寞的地方中,雖然就在寂寞中,埋葬了寶貴而短促的青春,但仍無所海。”

金鳳兒瞅著她,心中如有所悟,但她仍然默不作聲。轉眼間已到了最後的一個寬大石室,幾扇門戶就在眼前。

成玉真指住第一扇黑色的鐵門,輕輕道:“他就在裏面。”

金鳳兒忽然道:“現在那樊相如不知怎樣了?百補禪師的神拳天下無敵,樊相如雖是名門之徒,諒他火候尚淺,恐怕難當百補禪師盡力施為的十五招呢!”

成玉真為之一震,怔了一下,苦笑道:“妹妹你饒了我吧,這可不是我的罪過,是麽?”

金鳳兒見她說得可憐,便改為安慰的口吻,道:“當然不關你的事,小妹不過胡亂猜測而已。我們別管他,快讓我瞧瞧那人。”

成玉真引她走到鐵門邊,揭開鐵門上那方半尺大的鐵蓋,自己先向內探視。

眼光到處,只見何仲容因聽到有人來之聲,凜然地凝視著門口,神采奕奕,一副大丈夫不屈服畏懼的神色,流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