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舊友金鳳施援手

外面廣場上這刻依然熱鬧異常,副台主已站定在武台上。這人長得身量雄偉,滿面虬髯,原來是外家好手何崖。

他已向台下群豪報了姓名,這刻就是在等候攻台的人上來。但等了好久,還沒有人出手。

又歇了一會兒,西看棚上忽然站起一人,但見此人年紀甚輕,五官端正,英氣勃勃。

成玉真向金鳳兒微微一笑,低聲道:“我們瞧瞧昆侖的功夫到底如何?”語猶未畢,那位年輕壯士眼光掃射過來,停在成玉真臉上。

金鳳兒輕輕推她道:“玉真姊姊,人家在看你呢,你不鼓勵他一下麽?”

成玉真登時輕啐一口道:“好鳳兒你說什麽?回頭我再跟你算帳。”話說得狠,但臉上卻透出一絲笑容,那位年輕壯士眼睛一亮,倏然縱下看棚,廣場上的人都自動問開一條路,讓他過去。

這位年輕壯士跳上武台,先和副台主何崖拱手為禮,然後向台下自報姓名是昆侖派樊相如。台下登時湧起一陣語聲。

副台主何崖一聽來人乃是昆侖派弟子,登時不敢因人家年輕而生輕視之心,宏聲笑道:“難得少俠賞臉,請上台指教。”

樊相如簡短地應了一聲:“請何合主賜教。”面上笑一下,便不言語。原來樊相如雖然相貌不俗,功夫甚好,但卻最不會說話。

何崖亮出招式,宏聲道:“小俠請先賜招。”但見他馬步紮實,門戶開得寬大。

樊相如閃眼一覷,便知此人外家功夫甚強,如果欺身直取,必定變成硬碰硬架的場面。當下身形一閃,斜踏奇門方位,左掌護身,右掌橫削對方肋下。

何崖明知對方來頭不小,師門絕學不比等閑,便不敢在招數變化上與對方爭雄。倏然吐氣開聲,猛一旋身,口中嘿地一聲,呼呼呼直搗三拳。搗出拳之際,竟不理會對方攻來之掌,但因招疾力猛,追得對方無法不該。

這何崖打得威風凜凜,不住地吐氣開聲,出手完全是硬打硬架,拳重腿勁。樊相如卻有如行雲流水,身法一施展開,滿台遊走,瀟灑美觀。尤其是屢屢在拳影如雨中出沒自如,博得台下喝彩之聲,不絕於耳。

兩人打得精彩好看,不像早上那麽殺氣騰騰,是以又是另一番氣象。

金鳳兒低聲評論道:“玉真姊姊你看,這才真是以武會友的味道呢!”

成玉真笑一下,還未作聲,忽聽有人插嘆道:“但這樣卻一點兒也不刺激,我可不喜歡看。”

兩女擡回視之,原來是嶽家堡少堡主嶽沖。他鷹視著成玉真面上,目光如電。成玉真最不歡喜他老是用這種眼光看著自己,生像自己是他的禁轉似的。當下故意含笑望著武台上,對金鳳幾道:“昆侖身法真個不凡,妹妹你看他多麽瀟灑。我想他要是真個盡出全力,何崖會擋不了人家三十招哩!”

金鳳兒也認真地道:“嗯,姊姊說得不錯,他的身法真好看。”

嶽沖面上的肌肉抽搐一下,但迅即回復常態,縱聲笑道:世樊的身手果然不錯。我實在甚是佩服。”

成玉真暗覺奇怪,但也不理會他,仍然含笑熱切地注視著武台。但她立即發覺嶽沖不時偷偷瞧她,於是更加熱心地看那台上比武。

台上的樊相如早已明白何崖存心打完三十招,便好交待,因此遊身發招,並不施展煞手。這時已打到二十七八招,偷眼一覷,只見看棚上的成玉真,正自玉面含歡,熱切地望著自己。登時一陣飄飄然,心頭蕩漾著喜悅之情。

三十招打畢,兩人說過客氣推崇的客套話之後,何崖換了一支比平常吃粗的齊後很,樊相如不慌不忙,鏘一聲亮劍出鞘,劍把上白色的絲槽搖晃不已,劍身銀光四射,襯托出好一位英俊的少年英俠。

何崖雙手持棍,運力一抖,棍上發出嗡的一響。樊相如穩立如山,腳下不丁不八,手撫劍訣,貼在右腕上,劍尖斜斜上指,道:“何台主請先回招”

他這一式乃是昆侖劍法中極為出名的一招,稱為“龍角插放,以守為主,以攻為輔。只因這一招守得宛如銅墻鐵壁,是以不免會失諸於滯,除了像昆侖派具有不傳心法天龍行空以外,其他家法,都不肯用這一招。昆侖派的人卻不至於在防守之後,無法即時蹈隙反攻敵人。此所以這一式大大有名,其實妙用全在昆侖不傳心法天龍行空。

何崖不敢輕進,齊後棍一揮,攔腰掃去,棍尾快要掃上敵人之時,慕地雙膀叫勁,硬生生收回沉重堅實異常的本棍,改為直戳。

樊相如氣定神閑,劍尖一沉,說得遲,那時快。可地微響,劍尖剛好點在很尾尖上。何崖大吃一驚,原來敵人劍尖力量古怪,差點兒把手中齊眉棍震得向後面射出去。

看棚上的成玉真故意贊美道:“鳳妹妹你看他心眼手如一,真不愧武林大劍派的後起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