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秘 屋

“丁公子已經跟我家小姐成了好朋友。”

這是謝先生向大家宣布的事實,似乎是無人否認的事實,五大門派的領袖雖然在丁鵬那兒受了一番奚落,但也沒有否認這一事實。

他們看著謝小玉拉著丁鵬的手進入莊裏,兩個人之間似乎已很親密。

但實際的情形,卻不如大家所想得那麽簡單。

謝小玉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男人在她一哭之下,似乎就很難拒絕她提出的任何要求了。

如果跟她手拉著手,並肩而行,哪怕前面是一個火山口,男人們也會不皺一下眉頭跳下去。

但丁鵬卻沒有那麽容易征服。

因為他曾經受過誘惑,柳若松的老婆秦可情是個非常動人的女人。

更因為他有著一位狐妻,青青在他面前雖然沒有施展過任何的媚術,但她那絕世的姿容,似水的柔情,卻是任何一個女人難以比及的。

謝小玉與那兩個女人不同,似乎兼具了那兩個女人的優點──秦可情的動人與青青的溫婉。

但是她既沒有秦可情的放浪,也沒有青青那種莊嚴的氣質。

對別的男人,或許她不會失敗,對丁鵬,卻很容易作出比較來。

所以當兩個人坐下來,侍者送上了酒菜,淺飲了三杯之後,謝小玉眼波如醉,漸漸散發出她女性的魅力時,丁鵬反而感到意興索然了。

當謝小玉屏退了侍兒,為他斟上第四盅酒,然後把身子半倚在他的胸前,輕笑著道:“來,我們再喝一杯。”

在以前,哪怕這是一杯毒藥,也沒人會拒絕的。

可是丁鵬卻冷冷地推開了她的身子,也冷冷地推開了那盅酒道:“三杯是禮數,第四杯就太多了。”

謝小玉微微一怔,這是她第一次被人從身邊推開,而且是被一個男人。

她來到神劍山莊之後,不知有多少青年的劍客武士在神劍山莊作客,為了她色授魂與。

甚至於為了爭奪替她拾起一塊墜地的手絹,兩個男人可以拔劍相向,拼個死活。

而此刻,她卻被人推了出來。

這使她相當難堪,但也給了她一種新奇的刺激。

這個男人居然拒絕她的殷勤,她就非征服他不可。

因此她笑了一笑道:“丁大哥,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丁鵬皺皺眉頭,毫無感情地道:“你我之間沒有這份交情,而且我從不為情面而喝酒。”

話相當無情,等於是一巴掌摑在她的臉上,把她的笑容也打僵了,也使她感到一種從未有的屈辱,眼圈一紅,淚珠已盈眶,可憐兮兮地望著丁鵬。

那種神態,使得鐵石人也會軟化的。

但丁鵬卻不是鐵石人,他是個心腸比鐵石更硬的人,因此他反而現出了厭惡的神情道:“謝小姐,如果你要賣弄風情,年紀太輕了,但是要號哭撒嬌,年紀又太大了,一個女人最令人討厭的,就是做不合自己年齡的事。”

謝小玉的眼淚快要流下來了,被他這句話,又說得倒回去了,很快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笑道:“丁大哥真會說笑話。”

她神態轉變之快,反而使丁鵬感到愕然了。

一個人的態度神情能在刹那間作如此快的轉變,尤其是一個女人,那至少也要在風塵中打過幾年滾。因此丁鵬再度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郎,在她的臉上已經找不到一絲的慍色,一絲的委屈。

“丁大哥真會說笑話。”這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但是若非在人海中歷盡了滄桑的風塵女子,卻很難在那種情形下,運用上這句話。

把一切的尷尬,用一句話輕輕地都帶過了。

這不是談話,而是藝術了。

丁鵬忍不住問出了一句話:“你幾歲了?”

謝小玉笑笑道:“天下最不可靠的話,就是女人口中的年齡,年輕的時候,希望自己成熟一點,要多報個一兩歲;等到她真正的成熟時,卻又怕自己太快老去,要少報一兩歲;再過幾年,她已經真正老去時,少報的歲數更多了,直到她自己弄不清楚自己是幾歲了。”

丁鵬頗為激賞地道:“總有一個歲數是她自己滿意的吧,不大不小……”

“那當然,所以大部分的女人都活在十九到二十歲之間,在這以前是一年長兩歲,在這以後是今年加一歲,明年減一歲,所以我去年告訴你是十九歲的話,今年是二十歲,如果去年告訴你是二十歲,今年就是十九歲。”

丁鵬覺得這個女郎的慧黠之處,頗為動人,笑著問道:“我們去年沒見面,所以我不知道你幾歲。”

謝小玉一笑說道:“那也沒太大關系,反正不是十九就是二十,你只要不算成二十一歲,我都不會生氣的。”

丁鵬嘆了口氣:“好!算我沒問。”

謝小玉翻了翻眼珠道:“本來就是嘛,丁大哥又不像個傻人,怎麽會問那些傻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