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3頁)

茭白從幾棵高聳入雲的樟樹下走過,手拍拍殿前的石獅子跟大香爐,他沿著明黃的圍墻西行,直奔放生池。

途經蓮池,茭白一個不太會被自然風光觸動的人都多看了幾眼,他繼續往西走,一直走到目的地,隔著點距離瞧見拱橋邊蹲著一個人影。

那人正是沈而銨,他在看水裏成群結隊的紅鯉,沒留意茭白的靠近。

茭白邊走過去,邊打量沈而銨,覺得他的氣質變了很多,氣色很差。沈而銨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那種熟悉沒法形容,卻又忽略不掉,他一時想不起來還在誰的身上看到過。

不過,

蟶山的那一片霧霾淡了很多,依稀能看見青山的模糊輪廓。

茭白走到沈而銨旁邊,走進他周身的俊冷氣場裏:“看魚呢。”

沈而銨一愣,他側過身,後仰頭,白皙的脖頸拉長,越發俊冷的五官暴露在茭白眼下:“這麽快就來了?”

“我坐纜車上來的。”茭白見一次沈而銨就感慨一次,《斷翅》作者畫風真是好,尤其是主角攻,從頭到腳既帥又美,就連每根頭發絲,每片指甲,每根睫毛都長得恰到好處。

又有密集的渣賤狗血,又是顏值盛宴,這部漫不火,誰火?

沈而銨直起身,他看著茭白,心緒忽清晰忽迷糊,他們每次再遇,都隔著許多變故,恍如隔世。

“大學生活過的開不開心?”沈而銨輕聲問。

“才剛開始,還沒覺出味道。”茭白兩手插兜,語氣隨意地和他敘舊,“你的學業呢,怎麽安排的?”

沈而銨把視線放回池中:“我和學校溝通過,可以在家自學,修夠學分績點就行。”

茭白咂咂嘴:“那多沒意思。”

微風裏有沈而銨的笑聲,他說,“沒辦法。”

茭白沒安慰,因為安慰毫無價值。時間是有限的,精力也是一樣,一個人只能在一個階段做好一件事,不能同時兩手操作,這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肩膀上多了份重量,他瞥瞥沈而銨搭上來的手臂,沒撥開。

沈而銨這個動作做得並不輕松,很僵硬,時至今日,他的兩個好朋友,一個和他老死不相往年來,一個也不再像從前那樣親近。

時間在走,歲月在變,活著的人也會隨著經歷而變化,除非死了才能永遠固定在某個階段。

茭白感受到了沈而銨的傷感跟沉郁,他沒找話題硬聊,而是環顧了一下周邊環境。拱橋上有遊客來來往往,停下拍照或者休息,不時有香煙從大殿方向飄來,挺有仙氣。

橋上有幾個鏡頭把茭白和沈而銨圈了進去,他們都沒在意。

“你在國外治療的結果怎麽樣?”

“現在季節一轉變,你肋骨還疼嗎?”

茭白和沈而銨同時開口,兩人對視一眼,前者笑著回了句:“看轉變得大不大,今天就沒什麽問題。”

“到你了。”茭白提醒往他背部看的沈而銨。

“老樣子。”沈而銨說,“要控制情緒,忌大喜大悲,醫生建議我放寬心。”

後半句說出來的時候,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嘲弄。放寬心?不說他面臨的泥潭跟局勢,就說普通人,也很難做到。

茭白扯扯嘴角,沈而銨的少年氣被磨得一點不剩,他的頭像要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只動物,茭白會以為動物的脖子上也被什麽東西勒著。

.

有遊客過來放生,魚被丟進池子裏,水花濺起來,落下,又濺起來,落下。

茭白看得興起,決定走之前也弄點魚放一放,好像是放一條魚,重復一次心願?怪神經的,但難得神經一次也不是不行。

“你直接飛來西城,是不是知道梁棟在這邊的戒毒所,想見他?”茭白往正題上走,試探地問。

“不是。”沈而銨的面頰線條繃了繃,默然幾瞬,“他不會見我的。”

這番話透露出,他的確知道梁棟在戒毒所。

茭白眯眼:“那你來西城做什麽?”

沈而銨一言不發地站了一會,他走到拱橋底下,踩著層層被遊客的腳印磨光滑的台階上去,茭白慢悠悠地跟在他後面。他們去了湖心亭。

那亭子正對著明元廟的正門,這會兒剛好沒人,茭白坐在石凳上面,屁股一涼,他打了個抖,眼睛往四周瞥,譚軍把沈而銨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肯定守在哪個角落。

不知道這個時期,沈而銨有沒有壓過譚軍。

湖心亭的護欄邊響起沈而銨的聲音,“我來西城明元廟,是為了燃燁大師。”

“廟裏的僧人說大師今天回來,我想請他為我解解惑。”沈而銨的襯衣被風吹得鼓起來,瘦而窄的腰身線條若隱若現,他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擁有頂級的皮囊,只是靜靜站立,都帶著耀眼的光芒。

茭白雖然是顏狗,也算是沈少爺的顏粉,但他不會色欲熏心,帥哥嘛,多的是,看看就行,走心走腎大可不必。所以他看著沈而銨那腰,琢磨的是對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