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4/6頁)

茭白身上那些傷,普通人不太能完全看出來分別都是怎麽造成的,他能。

知道是一回事,看了對應的畫面則是另一回事。

戚以潦在來這裏的路上,收到了一些監控畫面,是他叫去查沈寄書房的人查到的。

畫面裏都是,

戚以潦一口血湧到喉嚨裏,他彎腰去抓沈寄的頭發,繼續將對方的頭往地上按。

第一輪,七十個。

第二輪,三十個。

第三輪,九十二個。

第四輪……

第五輪……

“克制”

戚以潦露在袖口下的小臂肌肉緊繃到抽動,扯下沉寄的一把發絲。

“砰砰”聲再次響起。

那一塊地已經被血跡染成深紅色。

旁邊的章枕戴著拳套,半天沒出聲。沈寄被沈而銨的人送來西城已經有段時間了,一直都是他們過來練拳腳,練完讓醫護人員過來看看,保證沈寄不死,來日方長。

三哥今天是頭一回來。

沈寄說了什麽,把三哥刺激到了。章枕的腦中想到了一種可能,呼吸快了起來,牙齒咯咯響。

“是小白被囚的那些天的監控視頻,”戚以潦沒瞞他,瞞不住,“被我毀了。”

章枕掉頭就去找了鐵棍,猩紅著眼沖過去。

戚以潦伸手:“給我。”

章枕攥著鐵棍,手指關節冰涼。

“阿枕。”戚以潦喊,他鼻息裏的血腥氣更重,心跳也慢下來,身體的不適讓他眉間布滿陰鷙。

章枕的手顫抖,他慢慢把鐵棍遞給三哥。

像是交出了,能讓他報仇雪恨的武器,和他是否能活下去的希望。

戚以潦接過鐵棍,揚起,對著沈寄的尾椎大力揮下去。

沈寄來不及吼叫,就痛昏了。

戚以潦丟掉鐵棍,他從西褲口袋裏摸出打火機跟煙盒,這是他今天的第三包煙。

今年的秋季,他每天吸煙的量,都超過以往的每年。

戚以潦點燃一支煙,口腔裏的血水沾上了尼古丁味道,他闔了下眼,喉頭攢動著偏頭,目光穿過漂浮的煙霧,落在小院的墳包上面。

那處栽種著低矮灌木,圍繞著墳包。

章枕撿起鐵棍,發現三哥看的那裏,他渾身僵了僵,像做錯事的小孩怕被家長訓斥。

墳包是上周才挖的,裏面是沈家老夫人的骨灰壇。

這周沈寄進食都是強行灌,要他吃得多排得多。

小院的糞桶撤了,沒有廁所,也光禿禿的,只有墳包周圍栽了植物,可以用來遮蔽臟汙。

沈寄要麽在毫無遮擋的地方排泄,要麽去墳包那邊的植物叢裏,能擋一擋他的排泄物,他二選一,選了後者。

墳包那裏臭氣熏天。

章枕眼裏爆發出神經質的亮光,他繃著全身,口袋裏的藥瓶抵著他的腿部肌肉。

戚以潦吸著煙:“阿枕,你以後盡量別再過來。”

章枕貼著顴骨的皮肉泛起激動的紅:“三哥,陳一銘說白白在鐵籠裏就有個桶用來……我為什麽不能……”

戚以潦側過頭看他:“我是怕你來多了,陷進去出不來。”

末了,道:“小白希望你積極治療。”

章枕聽到後半句,瘦削的肩膀瞬間垮了下去。空蕩蕩的衣物下,他的身子抖動,握著鐵棍的手一松。

鐵棍“嘭”一下掉落在地,一小片灰塵濺到他的鞋面上,和那上面的血跡纏上。

那份殺戮的血色,模糊了一點。

戚以潦大步朝著院門方向走:“接一根水管過來,每天給院子裏的地澆水,確保地是爛的,爛出泥水。”

章枕跟在後面:“好。”

“每天的肌肉松弛藥劑繼續打。”戚以潦唇邊的煙抖了抖。

章枕摘掉拳套,握了握訓練過度的雙手。那藥劑是改良版的,既能讓沈寄無法自殺反抗,還能讓他去墳包那走個來回,看看他母親。

“從明天開始,不要給他食物,餓三天。”戚以潦踏過門檻,“三天後,一日三餐都送。”

章枕還沒回應,就聽三哥又說了一句。

“食物倒在同一塊爛泥地上,不用清理。”

.

幾天後,陳一銘去的時候,就看到一灘豬都不吃的食物。

沒吃完的跟新的混在一起,最近氣溫有點高,那味道很酸很臭。

陳一銘在墳包旁找到了他老板。

曾經的南城商界領軍人物坐在那,以前總是打蠟往後梳大背頭的發絲長了很多,野人似的,他身上是幾個月前的襯衣褲子,看不出顏色,也沒法近人,味道太大了。

陳一銘走一步嘔一步,他佩服那些對沈寄拳打腳踢的人,靠那麽近是怎麽忍下來的。估計他們蒙住了口鼻,打完就洗澡。

前任沈氏董事長俊朗高挺,年輕男孩女孩前仆後繼地往他床上爬,此時他肮臟醜陋,路邊的乞丐都要捏著鼻子說一聲“惡心”。

今不如昔,天差地別,人事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