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4/4頁)
禮玨一下扣緊茭白的手背。
茭白被扣出了血絲,他忍著罵臟話的沖動說:“你看,我也很慘,是不是?”
禮玨悲傷地流著淚,沒有搖頭,也沒點頭。
“你能原諒我嗎?”茭白問出一句。
禮玨艱澀地開口:“要是你都告訴我……你全告訴我……我……”
“原諒我?”茭白打斷他。
“我沒有怪你,”禮玨不住搖頭,“我真的沒有怪你……我只是難過,我不想你跟我生疏……小秋哥哥,你別喜歡我了,我不值得你喜歡……”
茭白不動聲色地松口氣。行了,現在是禮玨交心環節。
“放心吧,我現在不喜歡你了。”茭白把剩下一點紙錢全燒了,灰燼飄在眼前,熏得眼睛疼,“你誤解我,連你奶奶的死你都要怨我,人心是肉長的,我不會喜歡你了,小玨。”
禮玨呢喃:“那就好。”
他哭著笑起來:“不喜歡我就好,我是個災星,你不喜歡我,以後就……”
“小秋哥哥,我真的好開心,你和我說這麽多話,你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感覺我們回到了小時候。”禮玨望著遠處山林,聲音破碎,“還是以前好,什麽都好。”
茭白在看禮玨的活躍度,49.99。
頭像不再是撕裂的結婚證,而是沈而銨的一寸照。
禮玨的執念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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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完成的提示一響,茭白馬上就走。
“小秋哥哥……”禮玨的喊聲從墳頭傳來,嘴裏像是被塞了一塊砂紙,擦磨著他的嗓子,聲音聽起來怪得很。
茭白腳步不停,樹枝刮到他褲子,腳擡起來帶起一串泥。
破50的提醒來了,他也沒回頭,沒停下來琢磨禮玨破50的因素是什麽,更顧不上查看禮玨的資料跟世界屋,繼續走,走得很快。
這他媽的,狗血在哪裏,在前方,趕快撤!
“小秋哥哥……”
禮玨沒追上來,只是一遍遍地喊著,沒有下文,就喊茭白的名字,聲音一下比一下百轉千回,仿佛有數不清的話要說。可他又不說。
茭白跑下了山,滿頭大汗全身濕透,他剛要和一路沉默的章枕說話,瞳孔猛地一縮。
禮玨的頭像框多了一圈白色。
左上角正在勾畫白花。
禮玨自殺了。
他是主角,不可能會死。會有別人倒黴。
現在,此時,這一刻,我就是那個別人!茭白狠狠搓臉,觸手都是冷汗,禮玨破50到進組,還有一段時間,不能死在這時候。
茭白內心十分冷靜,他轉身就要原路返回,章枕拽住了他。
“幹嘛去?”章枕的眼圈紅紅的,難受著呢,他不想回想他弟一路吃過的苦受過的罪,刀子似的在他身上亂劃。那禮玨他是真的不喜歡,話說不清楚,從頭到尾都沒和白白說一聲謝謝。
“看禮玨。”茭白身上的體溫都在降低,臟話已經沖到了頭頂心,“我懷疑他想不開,撞墓碑了,他不能死,媽得,他現在死了,我他媽就……”玩完了!
白花已經勾一半了,茭白掙脫出章枕的手,又被抓住,他急得呼吸都在抖。草草草!
章枕蹙眉,他想說別管了,可他心底深處還保留著的善心竄了出來。
那是一條人命。
“我去看一下,你先上車。”章枕說。
茭白不肯:“還是我去吧。”誰去了都會被主角光環坑,他自己上算了。
“我去就我去,一會就回來了。”章枕一把將茭白推上了車:“你在車裏待著,別下來。”
章枕說著就關上了車門,他還怕茭白下車亂跑,把車門給鎖上了。之後他將鎖丟給了弟兄們,交代他們在原地看守。
章枕徑自上山,卻在走到半山腰處時,聽見了驚慌的大叫聲。章枕回頭,往山下看。
“嘣——”
那輛他弟坐著的車在他眼裏爆炸了,震得這片山頭鳥蟲竄逃。
章枕的雙腿失去知覺一般,擡不起來。
變形的車零件被炸得到處亂飛,車身斷成了兩截。
黑紅的火焰堆積著蔓開。大火沖天。
“啊!”章枕嘶吼著沖下山,滿臉淚地往火裏沖。
弟兄們拼命拉住他。
那爆開的車還在燒,火勢很大,它燒啊,燒啊,仿佛裏面傳出了青年痛苦的求救。
然後就沒了。什麽都沒了。
章枕愣愣地看著,淚流到唇上,和他不知何時溢出的血絲混在一起,狼狽地往他下巴裏淌,他舉起槍,對著天空打完所有子彈。
顫抖僵硬的手將槍一扔,屈膝跪了下去,頭用力抵著爛泥,喉嚨裏發出撕裂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