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7頁)

大白菜葉子。

戚以潦端起溫熱的清茶抿了口,發出一個低而隨和的音節:“嗯?”

茭白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老變態監視,他把葉子揪得細碎:“三哥,晚上你要我讀哪一頁?我先練習練習,省得我磕巴了影響效率。”

戚以潦道:“今晚我有應酬。”

“那你忙。”茭白秒掛。

戚以潦看監控裏的人把揪下來的碎菜葉都攏了攏,沒扔掉,而是抓進一個小孔的籃子裏,嘴裏還在嘀嘀咕咕什麽,不知道又在吐槽誰,眼角眉梢都是靈動而鮮活的痕跡。

野草沒有被困境摧殘至死,他的生命力越發頑強,對自由的渴望也一日比一日強烈,終究有一天他會變成蒲公英,飛向天地間。

那不是能被摳掉種子,拔掉葉子,找個地方圈養的植物。

就應該飛。

翅膀張開的那一刻,才是他最美的時刻。

戚以潦仿佛是在難耐一般,松了松領帶,卻又整理回去,束緊,他按掉監控,開始處理繁多的公務。

當晚,茭白在蘭墨府一樓的開放書架前刷題,他才刷了沒多久,就被接去一個酒店,偷偷送進2602。

茭白站在低調又奢華的套房,一路上的莫名其妙到達了頂峰,有應酬就有應酬唄,不差這一晚,怎麽還把他接到酒店了。

而且還偷偷摸摸的護送他進酒店,不知道的還以為……

嘖。

茭白出門前只套了個毛睡衣,腳上也是棉拖,他跟這房間格格不入。

這不要緊,

要緊的是,他連手機都沒帶。

沒手機就沒安全感,茭白在房裏這坐一下,那窩一窩,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滾跳了一遍,倒在了大床上面,身體陷進柔軟的白色被褥裏。

茭白登帳號,看他的七個好友,齊子摯的活躍度快到80了。

這種不用管,丟一邊讓好友自我攻略的感覺真他媽好。

茭白瞧瞧四個分組:這一世的緣,此生永不負,生生世世的守護,一生難忘。他琢磨琢磨,以他的狗血經驗,齊子摯不太可能去沈寄那組。

他對齊子摯而言,不會是一生難忘。

他們不是什麽前任前夫系列,是親情啊,至親,呵呵。

床頭櫃上的座機詐屍了,茭白嚇一跳,他湊過去接聽:“哪個。”

“小白,是我。”章枕含著點嘈雜背景的聲音傳過來,“三哥讓我來跟你說,你先睡,不用等他。”

茭白:“……”

這什麽牛鬼蛇神的台詞。

章枕在包房外,夾克衫上都是煙味,包廂裏的幾位老總在跟三哥聊事,一夥人只是煙加酒,沒要年輕靚麗的小孩子伺候。

“怎麽沒聲了?”章枕滿嘴酒氣。

茭白說:“有聲,我知道了,你們忙。”

末了加一句:“少喝點酒。”

沒給章枕感動的機會,茭白快速吧話筒丟了回去。

.

夜裏不知幾點,座機又響。

“小白,”戚以潦喊他,“開門。”

茭白臟話黏在嘴邊,臭著一張睡眼惺忪的臉去房門口,把老子叫來幹什麽啊?真是服氣。

門一打開,一股煙酒味就猛一下栽進茭白懷裏,蹭上他的口鼻。

戚以潦一身穩重的鐵灰色西裝,他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搭在袖扣上面,慵懶地解著,穿什麽都是老僧樣的他在酒精之下多了一絲人煙氣,就連眉間豎著的“川”字紋都帶有一分惑人的性感。

“你是不是要喝那什麽醒酒湯?”茭白側身讓他進來。

戚以潦將袖扣丟給他:“拿著。”

茭白下意識接住袖扣,沖著燈光打量打量,這玩意一看就很奢昂。

等他關上房門,聞聲穿過客廳去廚房的時候,戚以潦已經脫了西裝外套,卷起襯衣袖子,彎腰湊在水池邊洗手。

戚以潦洗得很慢,很仔細,根根手指一寸寸地沖洗。

茭白打了個哈欠搓搓臉,已知沈寄喝了酒不會觸發什麽特殊癖好,戚以潦呢?未知。

廚房的水聲持續不止。

茭白掃了眼老男人的著裝,考究,得體,有質感,禁欲而優雅,很襯他的氣質,腰線跟肩線都內斂而不失緊健,猶如一件隨時都可以放進展覽館的尊貴物品。

觀賞性跟收藏價值都極高。

而那位展覽品還在洗手,不斷地重復著。

茭白等了又等,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他走過去,關了水龍頭。

水池周圍的空氣驟然像是被什麽東西抽空,窒息感撲向茭白的同時,他對上了戚以潦泛著異常血色的眼眸。

茭白對喝了酒的潔癖症患者說:“我看你的手洗得很幹凈,就給你把水關了。”

“幹凈了?”戚以潦擡起那只手。

茭白點點頭,是的,對,幹凈了,咱能消停了嗎?

眼前多了一只手,就擱在他鼻尖前面。水汽瞬間融進他的呼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