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7頁)

茭白沒胃口,他轉頭去看房裏僅有的小窗戶。外面是水和天空。

每天都是這場景,視野疲乏又單調。

茭白好想看汽車和洋房,他都感覺踩在陸地上是上輩子的事了,船上一日,猶如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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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在機艙的轟轟運作響動中閉眼,打了個哈欠。

小年夜被綁上了船,除夕還在船上。

真的,大年初一誰能讓我上岸,誰就是我祖宗。

哎……

草!

茭白搭在軍綠色舊棉被上的手指胡亂一陣敲。以他多年看狗血漫的經驗,狗血可能是齊家老二送過來的,畢竟他缺席海上行的時機有點微妙。

而且還和禮玨有關。

不然他參與進來就沒意義了。

《斷翅》裏的原主早死了,不存在被齊子摯綁上船的情節,禮玨也就不會被卷入其中。所以茭白不清楚會是個什麽發展。反正離不開狗血的本質。

茭白抓了抓油兮兮的頭發,幾處結痂的傷口黏著發絲,被他這一抓全扯起來了,傷口也流出血,他又疼又爽。

疼是身體上的,爽是心理上的。

因為茭白想到了自己往齊子摯面上吐的那一口,還有當時扯下他頭發,抓爛他皮肉的觸感。

嘖。

我真是個變態。

茭白擦掉從頭發縫裏淌下來的血液,虛緩地喘了口氣。

今天他不想去貨艙應付那對齊家兄弟。

過年啊,老子要對自己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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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半夢半醒之際,降海的東南面,也就是貨船“平順”失蹤之地,停著一艘巨大的遠洋船。

救生艇存放地擺得很滿,甲板上站著一排戚家培養的精英隊,一切都準備就緒,等一個指令,和老天爺的放行。

放他們進目的地進行施救工作。

大過年的,船上所有人迎風面向大海,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從上午到下午,他們還在等。

船也在這一片區域慢行,多數時候都在被浪流推著走或退。

就在天幕快要降下來的時候,駕駛室那邊傳來最新消息。

船在避開一個探測到的小漩渦,逆流到深水區一處時,雷達出現了不到一秒的失靈。

“準備——”經驗豐富的機長在鎮定地指揮。

這消息在船上擴散,所有人都沒慌亂,他們簽了生死協議。協議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一旦他們出了事,戚家會給多少賠償。說白了,就是自願來的,並非是強權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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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枕捏著兩個鐵核桃來回走動,這次出行比較匆忙,戚家動用了百分之九十的資源,趕在出海前召集了國內最頂級的航海相關技術團隊。

進不去神秘海域,就在保證三哥的人身安全下,原路返回。

如果進去了,就一定能出來。

必須出來。

否則西城戚家就完了。

章枕一點過年的感覺都沒有,他只希望船能停泊,人能平安。

海上有太多科學無法解釋的危險,三哥連風險評估報告都沒看,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雖然三哥沒說要搜尋多久,但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了吧,在海上泡一周不短了。章枕滿腦子都是那天早上茭白奄奄一息地趴在床邊,一臉血的樣子。

章枕的頭部一陣刺痛,他用鐵核桃掄了掄,隱約聽見三哥說了句話,他的心思被轉移:“三哥,你說什麽?”

戚以潦坐在桌前,小臂壓著一堆文件,他受持鋼筆,黑色細框眼鏡架在鼻梁上面,鏡片後那雙疲勞過度的眼眸盯著電腦屏幕。

“就在剛才,‘天星’A附件有動靜。”戚以潦抿了口咖啡,他說完,放下和他衣著的色系相似的水杯,靠在椅背裏闔上了眼。

皮椅輕晃,弧度愜意又舒適。

章枕愣了半天,鐵核桃掉下來,砸到了他的腳背,他都沒感覺到疼,只體會到懸在心口的巨石大山裂開了一條縫隙。

太好了……

還活著吧。茭白,你可得活著,要對得起這麽多人的尋找跟等待。

“三哥,要通知沈董嗎?”章枕壓低聲音問。

他三哥沒回答。

似乎是睡著了,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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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郁嶺一發現這一信號,就立即撥通一串號碼。那是他弟弟目前暫住的私人別墅聯系方式。

郁響被岑景末的人秘密從南城接來東城,又乘專機去英國靜養,在這期間他一直是昏迷著,就沒醒過,他在逃避現實。

郁嶺讓護士把手機放在他弟弟耳邊。

“小響,哥哥的‘天星’A主件剛剛接到了附件的信號波動。”郁嶺咬著半截煙,他的腹部還纏著紗布,面頰略顯病態,長了一層粗糙隨性的胡渣,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堅毅鐵血,“茭白有望回歸。”

電話那頭只有儀器冰冷的聲響。

“他那邊的處境一定很苦,可他在堅持,你應該向他學習。”郁嶺看一眼腕部的繃帶,“等他回來,你還要陪他高考,送他進考場,這是你跟哥哥說過的事。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