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5/7頁)

這是他們商量的第二個計劃。

情況有變,他就先走,等二弟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去小茗島跟他會合。

齊子摯摸了摸懷裏人的頭發,他有九成把握,自己要找的親人就是禮玨。

票初資助他,便是血緣上的牽引。

最初齊子摯沒想和禮玨認親,齊家已經不復從前,不僅幫不到他,還會害了他。

因此,齊子摯想讓他在南城讀書,工作,成家立業。

誰知今天下午,沈家的車開到小區的第一個路口時,禮玨騎單車堵在了車前。不知道是怎麽追上來的。

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齊子摯把弟弟抱緊了一些,既然是老天爺的意思,那你就跟大哥在一起吧。

大哥生,就讓你生,大哥死,也會在最後一口氣斷掉前,給你爭取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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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不遠處的貨物倒塌下來一些,嘈雜聲響裏夾雜著一陣陣吃痛的慘叫。

齊子摯抱著弟弟,口罩下的臉上沒有半點動容。

沈而銨是二弟抓的,抓到的時候,對方剛出車禍,渾身是血。

一個無權無勢,沒被家族票繼承人培養,還在高中時期的小少爺,大晚上的在街上亂跑,也不好好看路,這才讓車給撞了。

那時候茭白下落不明。

齊子摯跟二弟將沈而銨關在一個私人小診所裏,留他一口氣。

直到茭白回南城,二弟等不及了,他提出要跟沈家談判,拿沈而銨交換茭白。

齊子摯沒同意,二弟一直在國外生活,不了解沈家的情況,他清楚。

沈氏是沈寄做主。

沈家不是。老太太有絕對的話語權,在她心裏,一族之長的小兒子比還在讀書的孫子重要。

而茭白是她小兒子養的小玩意,也是她給他定的結婚對象,唯一一個,事關他的命理。

齊子摯告訴二弟,要等,再等等。

等一個也許不會有的機會。

好在小弟在天有靈,這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機會竟然讓他們等到了。

老太太都沒猶豫,就答應了他們的條件,迫不及待地要將會連累沈家的災星送走。

現在那災星還在叫喊,喘息聲又亂又弱。

齊子摯漠然開口,嗓子粗冽:“痛嗎?”

茭白被貨物壓得起不來,他卻還在艱難掙紮,沒有放棄。

盡管每一次掙紮,都加劇他身上的疼痛。骨頭應該沒傷到,就是肉痛。

“我比你痛千百倍。”齊子摯把懷裏的弟弟輕放在旁邊,讓他有東西靠著。確定周圍的貨物不會輕易倒掉之後,齊子摯才拖著瘸掉的那條腿,一步步走過去。

“福緣樓那時候,你和小霜講那些話,我覺得你很不錯,年紀不大,卻能看得那麽透。”齊子摯俯視地上的臭蟲一樣,“你還記得,你都說了些什麽嗎?”

茭白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說你羨慕小霜有個大哥,你說起親情眼裏有光,臉上有淚,哭得讓人心疼,我票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也覺得你再大幾歲,說不定我們會有話聊,也投緣。我甚至還想等你畢業了找工作的時候,可以給你開個小後門。可你呢?你後來是怎麽做的?”

齊子摯彎下腰背,“害得別人沒了家,沒了親人,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壞?”

茭白身上的貨物箱被搬開,一束亮光從齊子摯手中投過來,照在他的眼睛上面。

那是一部手機。

沒有卡,票手電筒用,在這時候發揮到的作用不小。

齊子摯將茭白抵在混亂的貨箱之間,他垂頭,慢慢拉下口罩。

茭白看到了他的樣子,倒吸一口氣。

“嚇到了?”齊子摯一頭利落的短發長了許多,發絲白了大半,幹燥燥的,他的劍眉下是一雙充滿仇恨的雙眼,再下面,是一塊猙獰醜陋的燒傷疤痕,就蓋在他的左臉上面。

再無從前的剛毅英俊。

“理解,我也會嚇到。”齊子摯湊近茭白,他的面部輪廓瘦削,眼窩凹陷,顴骨凸出,凜沉的成熟線條被悲痛和恨意啃噬得坑坑窪窪。

茭白沒想過曾經的月男友會變成這樣,他用眼角瞥對方的頭像。

海豹黑洞洞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冷冷地盯著他。

茭白跟它對望,你燒傷跟我沒關系吧?

“沈董的人放火燒我和我二弟,我半邊臉燒爛了,腿也瘸了,”齊子摯的手機抵上茭白的眼皮,力道越來越重,像是要把他的眼球壓爆,“活著很不容易,你說是不是?”

茭白及時閉起雙眼,他想,他和齊子摯是有共鳴的。可惜不是知己,也做不成。

現在這局面,想要培養活躍度,只能往“恨”上來了。

要讓齊子摯恨他的時候,不對他下死手,還對他產生興趣。

這他媽的,巨難,一個不慎就會把命交代出去。

“齊總,能把手機拿開點嗎,我眼睛疼。”茭白聞著齊子摯呼吸裏的鐵銹味道,他剛說完,眼球被擠壓的感覺更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