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哪怕有一片燈火,都驅散不掉。

茭白轉過身看戚以潦關後院的門,他的視線透過門還沒關上的縫隙往墳場方向瞥:“人長期住在這種地方,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戚以潦只手關好門,回頭:“嗯?”

茭白說沒什麽。

戚以潦走兩三步,停住:“小……”

茭白抿著嘴,消瘦的下巴沖他一擡。你說,你往下說,我聽聽看。

戚以潦半晌才把後面的那個字吐出來:“小黃。”

茭白:“……”

百家姓會遲到,但不會缺席?瀾意齋還叫老子小白,現在才過了多久,就成小黃了,明早是不是小綠小紅?他渾身血液上湧,病白的臉染了層激動的緋紅,耳邊驀然響起一聲,“錯了。”

戚以潦沉吟:“是小白。”

“小白啊。”戚以潦的聲調很怪,像是從顫動的喉嚨裏溢出來的,他捋兩下額發,弓了弓挺拔的背,“小白,對不對?”

茭白:哼。

“看來是了。”戚以潦笑著直起身,立在燈下,微挑的眼尾堆了點成熟的細紋,蓄著柔和光暈,這讓他看起來有種讓人想要去仰望的深度。

——那是淌過歲月之河,歷練而來的魅力。

茭白多看了戚以潦幾眼,他倒不是心花怒放不能自已,要跪在對方的休閑褲之下,而是……

怎麽說呢,很詭異。

他竟然覺得對方很高興。

叫對了老友一個小玩意的名字,有什麽好高興的?

茭白堅信,戚以潦就算是真的很愉悅,那也不會是因為叫對他的名字,是別的原因。

戚以潦很抱歉地說:“叔叔記性不好,這一點老沈可以作證。”

茭白又暗自查探了一會這位老董,心裏不禁冒起狐疑,難道是他誤會了,對方是真的記不住人名?

“你原來就叫這個名字嗎?”戚以潦往左側長廊走。

茭白打哈欠:“我原來叫王初秋,後來離開沁心園就改了名字,改叫茭白了,草字頭,底下一個交通的交,白色的白。”

“新的開始。”戚以潦理解地點頭,“生活是需要儀式感。”

“老沈頭一回帶人來我這裏。”

這一句跟上一句不搭邊,十分突兀。

茭白嘖了一聲,戚以潦的潛台詞是不是說,不要不知好歹?

走在前面的戚以潦不知何時停下來,轉過身,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看著茭白。

長廊兩邊墻上是密集的小燈,馬蜂窩一般。

茭白隔著些距離跟戚以潦對立,他沒立即走過去,而是眼神詢問。

戚以潦笑問:“還記得自己住的哪個房間?”

茭白:“記得。”

“那早點休息。”戚以潦拐進了另一條長廊。

茭白聽到好友下線提醒,他才往柳姨給他安排的那間客房走。

《斷翅》裏的攻都是商界大人物,屬性沒有重復的。茭白目前接觸最多的是沈寄,他的人設非常清晰,高傲,無情,濫交。

然而茭白面前的沈寄脾氣很大,暴力,動不動就噴霸總語錄,他自以為把情緒的每一次轉變都藏得很好,實際他的皮卡丘早把他出賣了。

就很好對付。

至於都上過線的另外兩個老總好友,戚以潦和齊子摯,前者跟茭白打的交道多一點,尤其是算上剛才那一幕。

可全漫下來,戚以潦出現的場次加在一起都不到十話,情節不連貫,交代不了多少東西,人設也沒挑明。茭白根本沒辦法通過原著看他的人生軌跡。

戚以潦那白貓也是個難搞的,和他的人一樣神秘,不像皮卡丘那麽傻吊。

所以相對欲望至上,強勢淩冽藐視王法的沈寄,戚以潦是真的全藏了起來,他所展現的東西,都是他想展現的,用來應付那些想要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的假象。

茭白用在沈寄身上的那一套,對戚以潦不行,要換路數。

具體用什麽招數,取決於對手是什麽性情。

現在還摸不準。

就很難辦。

茭白現在就想把《斷翅》作者抓起來使勁晃上三百次,為什麽不多描寫戚以潦?為什麽為什麽?

這他媽的給的信息太少,他沒金手指可開,只能靠自己發揮。

但他的段位又沒怎麽升上來……

算了,還是先放著吧。

沈老狗的活躍度沖50沖幾天了,卡著不動也不知道是想幹嘛。

茭白煩躁地回房,他躺下沒多久,就聽見了車子的引擎聲。茭白當成是沈寄跟楮東汕一夥人,他沒管,直到有腳步聲從他房門外過去,他才睜開了眼睛。

走路的聲音不霸總。

茭白撐著床起來,止痛藥的藥效過去了,他忍著疼緩了緩,穿上拖鞋去門口,踮起腳,扒在門上方的玻璃窗往外看。

是一個男生。

穿棉服,腿竹竿樣瘦,他正在朝樓梯口走,手在頭發裏抓弄,似乎是想將自己打理一番,動作既慌又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