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第3/5頁)

這或許就是蘇越心無法記住“本子”解釋的真實原因——盡管並不直接,甚至很難讓人展開聯想,但它確實指出了“蘇越心”這個名字的本質。

所以他才要問蘇越心知不知道自己名字的由來,以及是否被要求改過名的事實。

——如果連“副本之子”這樣的解釋都會被判定為危險詞而予以屏蔽的話,那麽蘇越心本身的名字哪怕可以留存,它的由來也必然也會被屏蔽掉。

而且遊戲方對此肯定也有措施。雖然按照蘇越心的說法,知情人也都被下了同樣的禁制,但為求謹慎,他們應該還是有事先留下指令,要求讓蘇越心改名。畢竟“蘇越心”和“蘇越”太過接近,又沒能被屏蔽掉,看著就很危險……

不過白河不明白的是,既然遊戲方有過這個打算,又為什麽那麽輕易就放棄了?就因為蘇越心本人不同意?

——如果僵屍部長或是“生命借貸”其他哪個領導此刻在這裏的話,就會很認真地告訴他,這事沒什麽不好理解的。

如果你想強迫你的員工去幹一件事,你的員工恰好不願意,而這個員工又恰好一個能打一百個,且鬧起脾氣來真敢把公司砸掉……

你也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這事就這麽含糊過去的。

當然白河此時對相關內情還一無所知,對蘇越心曾給她當時上司帶來的心理陰影也一無所知。他也無暇顧及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蘇越心,以及她手裏的木牌上。

“我知道這個推理很天馬行空。不過這樣的話,這個副本的很多設計就都有解釋了。”白河低聲道。

“不過我想不明白……它就是這個世界本身,它要怎麽脫離……”

“它所謂的‘當前世界’,和我們所說的未必是一回事。”蘇越心冷聲道,垂眸看了眼手裏的木牌,五指微微用力,徹底捏碎後將它們扔到了一旁。

“我說怎麽這兩天一切都那麽順利,原來是在這裏等我。”

“……你在進入副本後,它應該是能讀取你所有的記憶的。”白河沉思片刻,說道,“它很可能就是知道你曾用過‘蘇越’這個假名,才會安排下一切……”

這樣想來,這個副本未免也太可怕了。

它可怕的點不在於本內安排了多少吃人的鬼怪,又或是承載了怎樣危險的陷阱,而在於它確實生出了“意志”這種東西,並根據自己的意志,利用既有的規則,完成了整個計劃的布置。

如果蘇越心之前沒有和白河說過禁制的問題,又暴露出對“本子”概念的茫然;而盲少爺也沒有通過夢境給白河提醒——那麽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蘇越心誤以為副本的目的是想困住她,從而只拿走“蘇”“越”兩塊木牌,而白河也完全沒有察覺到不對,任由她繼續儀式。

“蘇越”對她來說只是個用過一次的假名,但對這個死穴來說被抹去很久的真名。那麽按照規則判定,必然是死穴——或者說死穴的意志,與這個名字更為符合。

那麽儀式的對象會自動更正為死穴的意志,從而使它從“當前世界”中脫離。

……這樣看來,灰霧確實是瞎操心了。他媽根本就用不著他,自己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在我們及時發現了問題所在。”白河深深吐出口氣,對著蘇越心伸出手去,“它的真名應該只有一個吧?既然已經被我們看穿了,這個計劃就沒用了……接下去,我們只要趁著下個時間點,再找到別的可用的名字就行。”

“……問題就在這裏。”蘇越心低聲說著,望著白河遞到面前的手,卻沒有去接。

她雖然已經被禁制影響關於那段儀式說明的記憶,但她本能地知道,那兩個木牌,是不能再用來進行儀式的了。

這就有些麻煩了——不,應該說是相當麻煩。

“我剛才,在那個小屋,反復找過很多次了……除了‘蘇越’之外,那裏根本就沒有其它我能用的名字。”

話音落下,蘇越心擡眸看向白河,眼瞳黑沉沉的,像是凝入了整片的深淵。

白河一時怔住,張口正要說些什麽,又聽“啪啪”幾聲響起 蘇越心背後絢爛的霓虹燈光,忽然開始次第熄滅——不過轉瞬,這條只有他們兩人存在的街道,便陷入了沉默的黑暗之中。

唯有幽幽的燭火,依然在黑夜裏搖晃,淺淺地勾勒著兩人的輪廓,在地上投出長而扭曲的倒影。

這條街斷電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這個世界,斷電了。

他們一開始還沒意識到這點,只以為這又是某種用來渲染氣氛的恐怖效果;直到回到住處後,發現電燈無法打開,冰箱也開始漏水,這才發覺情況或許比他們所想得更糟。

不僅是電。水和煤氣也徹底切斷了供應,好在蘇越心之前拿回了不少真空包裝的食物以及礦泉水,暫時保障了白河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