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4頁)

黃毛得意洋洋地擡起頭,完全沒覺得被叫做大黃有什麽問題。

“你別損他。本來就是他立功了。”袁欣和帽帽關系好,見狀便勸了一句。白河聽她這麽說,知道帽帽他們肯定是打聽到了了不起的東西,便問道:“然後呢?”

“那屋裏是一個獨居的老人。我們一問起秀娘,他就開始哭,邊哭邊罵姚家人不是東西——你猜他們有多壞啊?”

帽帽調整了一下坐姿,臉上顯出幾分怒氣來:“他說,秀娘是外地嫁過來的,來的比姚家那戶人還早。嫁過來沒兩年丈夫就死了,就和婆婆一起生活。婆婆老年癡呆,管不了事,村裏人就可著她欺負,尤其是一些長舌婦,見她漂亮,就各種編排。

“後來姚家就搬進來了。他家做生意的,有錢有勢,一個兒子在外面念書,回來省親的時候就看上秀娘了。嘴上什麽封建糟粕真愛至上一套一套的,把秀娘哄得是暈頭轉向,真以為要和她結婚呢,誰知道那慫蛋轉頭被自己長輩一逼,就乖乖相親去了,屎盆子全扣在秀娘頭上。他父母還覺得是秀娘勾引,聯合了村裏宗親長輩,把秀娘家的田和房子都占了。她婆婆渾渾噩噩,死活不肯搬家,秀娘上門求了又求,她和婆婆才沒有被趕出去……

“再後來,姚家兒子要在城裏結婚了,姚家在村裏發了波喜糖。秀娘也是想不開,聽到這消息就自盡了。姚家嫌晦氣,就舉家去城裏玩了……誒,你說這人也是,怎麽腦子就這麽軸呢?住不下去就搬,男人不好就分,幹嘛偏在一棵樹上吊死……”

她最後一句話倒不是比喻。按那老頭的說法,秀娘確實是在門口樹上吊死的。

阿梨雖早已聽過這事,但一想到那棵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槐樹,還是夜晚樹下懸著的紅影,臉色還是不由一變。

那老頭的信息,全是說給帽帽聽的,她和黃毛啥都沒聽到,不過她總覺著,帽帽那話裏可能有些內容因為情緒問題而誇張了,所以總想叫袁欣也去聽一次,白河卻覺得沒什麽必要。

“關鍵信息到了就行。背景故事嘛,聽聽就算。”白河道,“不過那老頭到底是個什麽立場?小黃你看到的他是什麽模樣的?”

“應該算是被秀娘幫助過的人吧?他說自己孤苦久了,都沒人管他,只有秀娘幫過他一陣子,後來因為村裏風言風語,兩人就沒來往了。”帽帽說著,看向黃毛。

黃毛立刻學著那老頭的樣子,用一種幹涸又蒼老的聲線道:“作孽啊……都是作孽啊……秀娘苦啊,被逼成這樣……我當初就不該讓他們燒那個紙人,不該讓他們燒的……”

演完後,黃毛臉上又露出個有些得意的笑容。

他們當時都還不知道這“紙人”指的是什麽,回來和袁欣他們通過消息之後才知道,原來姚家還做過紮秀娘紙人這種缺德事。

但這樣一來,一切都串起來了。

秀娘是含恨而死的,但是她死後初時,並沒有立刻展開報復。是在姚家紮了她的紙人,還送人燒掉之後,她才徹底爆發,開始作祟,成為了籠罩全村的恐怖陰影——看這全村披麻戴孝的樣,應該是弄死了幾個人。而姚家的少爺,很可能也是被她弄死的。

她弄死了姚家少爺還不夠,還想完成生前心願,和他成親,這才有了那場即將到來的冥婚。

而黃毛所聽到的那一句話,則是明晃晃地提示了

紮紙匠鋪子裏的紙人就是關鍵!如果能解決掉那個紙人,或許就能改變之後的一切!

“所以我們接下去,應該從那個紙人下手?”方閱不安道,“可我們該怎麽做啊?阻止紙人被送出去燒掉嗎?”

白河其實也有些拿不準,思索了片刻,沉聲道:“不管怎樣,先把那紙人從鋪子裏拿出來吧。你倆不是能看到秀娘的鬼魂嗎?到時候拿回來和她商量下,看她自己打算怎麽處理?”

袁欣&帽帽:……

袁欣揉了揉額頭,忽然想起一事:“等等,能看到那紙人的,應該只有我和帽帽而已吧?”

“沒錯。”白河望著她倆,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別怕,如果你倆去偷或者搶的話,我會和你們一道的。”

他說著,又開始掏他那張紫氣東來的卡。

一場討論完畢,眾人吃過午飯,又分頭出去打聽情況。來來回回,等到幾人在匯集在堂屋裏時,太陽都快落山了。

一小時後,帽帽一邊搓著胳膊,一邊快步走出了大門。

此時天邊已泛起暮色,氣溫也降了不少。她的漁網帽正晾在外面,再不收回來,明天不知得涼成什麽樣。

門前的樟樹下,那個只有她和袁欣才能看到的老婆婆依舊安靜地坐在那裏。樟樹的旁邊,則是帽帽自己支起的一個簡單晾衣架——她不敢把帽子晾在這棵詭異的樹上,就把雜物間裏的一把小人字梯擦幹凈拿出來了,將帽子固定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