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帶著生悶氣的菲茨傑拉德回家之前,我還是因為不放心,去一樓咖啡廳看了一眼。

咖啡廳門口掛出了歇業的牌子,我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地板上的玻璃渣和陶瓷碎片已經被清理幹凈了。一個紅頭發的女孩子正站在吧台前,扶著被紮帕爾克組織成員摔壞的高腳椅,努力把掉下來的椅墊重新旋回椅子支架上。

“……你好。”我出於禮貌,還是敲了敲店門,“請問老板在嗎?”

“今天不開張。”女孩頭也沒擡,專心地擰著椅墊。

原本把臉埋在爪子裏的菲茨傑拉德擡起小腦袋,他眯起烏溜溜的圓眼睛,盯著那個女孩子若有所思地看了起來。

“我知道。其實下午老板被襲擊的時候,我在現場來著。”我伸手,把臨窗桌子上被碰倒的花瓶扶了起來,“我來是想看看老板怎麽樣了,他還好嗎?”

紅發女孩這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揚起那張長著點雀斑的圓臉蛋,帶著狐疑上下打量起了我,還有蹲坐在我肩頭,一本正經揣著小短胳膊觀察她的金貂。

“店長回家去了,除了少了一片指甲之外沒受什麽傷。”她把修好的高腳凳重新擺正在吧台前,“但是他說要歇業一段時間,最起碼休息一個月。在秋天之前恐怕你們都喝不到他泡的咖啡了。”

我覺得心裏也有點堵得慌:“這樣啊……”

因為我從紮帕爾克那幫人手裏搶走了菲茨傑拉德,所以他們追著摸來了武裝偵探社,店長才……

菲茨傑拉德轉過小腦袋,看我表情不太對,伸爪子輕輕在我的臉頰上按了兩下。

“不是。因為。你。”他笨拙地用剛剛補充進語音庫的零碎詞語組合成一句話,“不要,這樣,表情。”

紅發姑娘轉過身,疑惑地蹙起眉頭:“是我聽錯了嗎?你養的那只耗子是在說話?”

“是貂啦!”我立刻伸手把菲茨傑拉德往後推了推,“你聽錯了,剛才是我手機在響。”

紅發姑娘撇了撇嘴,看起來還是半信半疑:“算了。不過你這人也是有點爛好心,說起來,就是你把那群混混引走的吧?我替店長謝謝你,如果你沒來,估計店長整只手的指甲都要沒了。其實他這也是無妄之災,因為那群家夥要找的其實是……”

她的眼神飄忽起來,我眨眨眼睛,等了半天沒等到下半句話。

“好了,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麽呀?趕緊走吧,我收拾完了也該關店門了。”紅發姑娘的臉有點發燙,小雀斑都顯得有些淡了,“這段時間我替店長代管咖啡店,想喝咖啡的話依舊可以來,但是別抱太大期望。”

我向紅發姑娘揮揮手:“我走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我是藤丸立香!”

“露西,叫我露西就行。”紅發姑娘也擡起手輕輕招了招,“順便一提,你養的耗子挺可愛的。”

我:“是貂!!!”

沒有碳碳的家顯得有些冷清,不過菲茨傑拉德入住之後我也沒有那個時間去回憶追在碳碳身後收拾衛生紙和紛飛貓毛的曾經了,一晚上我都在忙乎著查怎麽養貂,給菲總鋪窩,還有就是給他洗澡。

每次給碳碳洗澡都是一場慘烈大戰,每次我胳膊上都會多出幾道血痕。但是菲茨傑拉德畢竟是個成年男性,他大大方方地主動邁進了我給他準備的小澡盆,還很上道地主動示意我調節水溫。

我用37°左右的溫水把他身上的毛毛沾濕之後,就伸手盡量溫柔細致地搓洗他的貂絨,讓隱藏在絨毛之間的臟東西順著水流被沖走。

菲茨傑拉德顯得有些享受,他就像是泡在按摩浴缸裏一樣,四爪攤開,肚皮朝天地仰躺在小澡盆裏頭,眼睛都眯了起來。

“你可真是隨遇而安啊。”我嘀咕著,順著他毛皮的長勢方向去搓那條細尾巴。菲茨傑拉德哼哼唧唧地說:“水之呼吸……”

“怎麽又變成富岡義勇大俠啦!”我笑了,“水之呼吸十三之型——泡澡?”

金貂懶洋洋地舉起一只小爪子,代表贊同。

貂不能隨便用人類的洗護用品,所以我用水給他洗了洗就用毛巾給裹了起來擦幹。金貂被毛巾裹成了一條橫濱貂貂卷,只露出一顆小腦袋在外頭,鼻頭還濕漉漉的。我先用毛巾擦了一遍,然後用吹風機幫他吹。

洗好澡之後的金貂身上的毛都顯得更蓬松,他對著我浴室的鏡子臭美地轉了幾圈,評價道:“我沒有被討厭!”

我:“……這確實,你的台詞運用得真不錯。”

洗完澡的金貂被安頓進新窩。這個窩原本是買給碳碳的貓窩,但是碳碳從來都沒睡過。菲茨傑拉德看起來也不嫌棄,於是我把他放進墊著一層我舊睡衣的貓窩之後,順便還把平板電腦塞了進去:“睡前找點番劇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