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回金轉換掌金老七老辣手報舊仇(第2/10頁)

遂向於二愣一擺手,搶行了兩步,靠近敞著的窗口坐下來,半偏著身子,隱著半個身形。

跟著蹄聲雜沓的,那兩個少年竟自翻了回來,在這麽窄狹的街道上,毫無顧忌的策馬如飛,從飯館門疾馳而過。

頭裏那個少年竟向他後邊的同伴大聲招呼:“喂!相好的,咱跟他是死約會,不見不散,咱前邊等著他出去了!”

也沒聽見後面那個回答什麽,已經風馳電掣的奔了西村口。

這時神槍手穆文義面色一沉,霍的站起。

鏢師李開泰也湊過來,問道:“穆師父怎麽樣?”

神槍手穆文義恨聲說道:“鼠輩欺我太甚,竟敢向我們叫陣,他就是擺上刀山劍樹,我也要闖他一闖,倒要看看匪徒們是什麽驚天動地的能人,敢這麽張狂!”

說到這向外面招呼,趕緊收拾起鏢。

趟子手於二愣招呼著夥計們照顧騾馱子,打點裝勒銀鞘。

鏢師穆文義在和飯館夥計算飯帳時,向他打聽這一帶可有個地名叫枯柳屯?

夥計在搖頭,忽的想起道:“達官爺,我想起來了,不錯,有這麽個地方。不過這種苦村子提不起,既夠不上村莊,又挨不著大路,在出西村三裏多地,往西北有半裏多地就是枯柳屯。只有十幾百農人,全是承租葛家莊的佃戶,錯非這一帶的住戶,簡直不易知道這枯柳屯在什麽地方。只是這個小疙瘩地方,連官道全不挨著,您也走不著,打聽這個地方有什麽事?”

鏢師穆文義故意說道:“沒有什麽,只因我們有個同事的住的地方離這個枯柳屯近,也是小莊子,說是只要打聽著這枯柳屯就找著他了。”

飯館夥計聽著這話似乎十分詫異,囁嚅著說道:“這位住的地方難道比枯柳屯還小麽?枯柳屯附近除了那座土谷祠,恐怕找不出別的村子吧?”

神槍手穆文義知道自己的話說得漏洞太多,夥計動了疑心,遂微微一笑,多給了些酒錢道:“夥計,你就不必瞎操心了!”

外面的夥計們全整理好了,趟子手於二愣進來催鏢師穆文義、李開泰起鏢。

穆文義向於二愣道:“你也是久在線上跑的老手了,什麽事還用我囑咐麽?從昨夜到現在的事,你看出個大概來了,咱們還能含糊麽?頂著幹吧!前途也就是三裏多地,要是準在那裏等著咱們,姓穆的只有和他拼一場了!你按著規矩,只管和夥計守護鏢銀,別的事有我和李師父了。”

於二愣拍著胸口道:“穆師父你放心好了,我於二愣這條命交給鏢馱子了。別的事不應我管,我絕不多事,只要有敢動騾馱子的,我於二愣非和他拼個死活不可,絕不會給我們萬勝鏢局泄氣。”

穆文義點點頭,向於二愣一揮手,於二愣立刻轉身走出去,把插在飯館門上的鏢旗拔下來,上了牲口,捧著鏢旗亮嗓子喊了一聲“鏢馱子”,夥計們嚷著“鏢馱子”,騾夫們催動健騾,這一路人馬鏢銀沖出周家集。

這時連鏢局夥計全知道前途準有事了,一個個惴惴不安,這種事是不由己的,一個個神情上和平日走鏢就差了樣子。

常常一上了路,走到清靜地方,夥計和騾夫們是腿不閑著,嘴不閑著,又全是粗魯的武夫,想起什麽說什麽,邊說邊笑的絕不顯寂寞,此時一個個瞪著眼往四下瞭望,連一句話全沒有。

於二愣一看這種情形真給萬勝鏢局子泄氣,遂向夥計們道:“哥兒們,咱這是走鏢,充好朋友,不是上法場,幹什麽這樣垂頭喪氣的?既幹這行就得賣兩下子,別給江湖道丟人現眼,這麽提不起精神來,有什麽用?哪位哥兒們怕事,這時說話還不晚,趁早請回,改行幹別的。回家抱孩子、莊稼地裏扛活,全比這行買賣好幹!這要叫人家暗地綴著的看了去,白栽給人家,還是一樣的事,任什麽也脫不過去!”

夥計們被於二愣用話挖苦的不好意思的,一個個這才抖擻精神,有說有笑。

這裏剛把護鏢夥計精神振作起來,在道左大田裏陡起一片聲音,於二愣和後面押鏢的穆李兩位鏢師,全騎著牲口,容易察看。

在馬上一長身,見隔一片莊稼,有一個騎著小騾的,穿著地裏的小道兒斜著西北下去。

只是牲口上的人塌著身子,又有莊稼地擋著,一些看不出是怎樣的人。

這時所走的道路極其兇險,路是一片平原,只是正是青紗帳的時候,一條文余寬的土道,兩邊全是一人多高的莊稼,也看不見有村落,僅僅不時有搭起高窩鋪看著的農人。

約莫走出有三裏多地,一些跡兆沒有,神槍手穆文義想飯館中夥計的話有些靠不住,他說離周家集不過三裏地,斜往西北半裏地就是枯柳屯小村子,自己在馬上往西北看去,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綠莊稼,哪有小村落呢?